何大人不屑的嗤了一声:“能够什么啊?过几日就是皇后的生辰,连点像样的表礼都拿不出来。
想豁出去拿个好的吧,一家老小张着口等着吃饭,不拿吧,升不了官,囊中更羞涩,唉……”
说着,何大人一声长叹。
这时,从里屋跑出来一名扎着包子头的粉嫩小姑娘,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手里举着一只坏掉的纸风车,车轱辘一般的朝冯敬滚过来,嘴里不断地嚷嚷着:“爷爷,爷爷,你给我做的风车坏了,风车坏了。”
说着,钮咕噜糖一般黏进了冯敬的怀里。
冯敬看着怀中小姑娘的眼神,眼里像抹了蜜一样甜:“坏了爷爷晚上再给你做新的,爷爷现在再跟何爷爷说话,菲儿先去找奶奶,乖。”
菲儿听了嘟起软嘟嘟的小嘴唇,橡皮糖一般黏到冯敬怀里,奶声奶气的撒娇道:“菲儿哪也不去,菲儿喜欢爷爷,就叫爷爷抱!”
冯敬满眼皆是宠溺的看着儿怀中的小花骨朵,心疼的抱在怀里,和孙女一起,边拨弄着孙女手里的风车,边跟何大人笑着说道:“这能怪谁,总是跟你说,做官要不得清高,要不得清高,你偏不听。
你瞧瞧,咱俩都是武将出身,论用兵,你还在我之上,可偏这么多年了,不见你挪挪屁股。
这不是你能力不行,是你太倔!”
何盎叹一声道:“我也是近些年才看明白。
冯大人不瞒你说,前几日,我陪老家的堂弟,去之德钱庄兑银票,你猜我见着了什么好东西?”
冯敬又将怀中小孙女往上抱了抱,方问道:“什么好东西?”
何盎眼神里满是向往,无不感慨道:“之德钱庄不愧是大商户文濯的产业啊,那钱庄二楼,摆着一套名叫‘沧海一粟’的景观。”
何盎细说道:“这‘沧海一粟’妙就妙在一个心思巧妙上。
文濯以五彩斑斓的雨花石做底,一株一人高的珊瑚为主,又以三株半人高的为辅,配上些极大的贝壳海螺,假山水草,墙壁四周皆工笔绘上海底鱼虾。
置身其中,仿佛置身海底,当真叫人惊奇。”
冯敬只听着何盎的描述,便已心痒难耐,想见识一下这‘沧海一粟’是何等的绝妙。
只听何盎复又说道:“只可惜囊中羞涩啊,不然若将这一套买下,送给皇后,就算一时半刻换不得升官,也绝对能让皇后娘娘印象深刻!”
说罢,复又叹道:“可惜啊可惜。”
何盎这副遗憾万分的模样,当真让冯敬对这‘沧海一粟’产生了及其浓厚的兴趣。
他想了片刻,对何盎说道:“你我前去之德钱庄一观,倘若真如你所言,我便买下它,送给皇后,倘若日后升官,任何好处皆会记得老弟你!”
何大人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他思索片刻,一拍大腿,好似下了大决心一般道:“唉,反正我也买不起,若真能被冯大人买走送给皇后,也算下官尽了一份心,走吧。”
冯敬眯着眼,笑嘻嘻的说道:“决不食言!”
择日不如撞日,说着,冯敬亲自将孙女送去自家夫人那里,又好生安抚了一阵嚷嚷着要跟去的菲儿,方才同何盎一起出了门。
他们二人上了马车,直奔之德钱庄。
当冯敬由之德钱庄掌柜引入第二层的刹那,他整个人都被深深地吸进了‘沧海一粟’里,这是何等精绝巧妙的杰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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