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行礼离去。
文濯望着前方,渐渐将手中的信攥成了一团,本以为,他不在乎,可当她真的成了别人的,为何他会不甘呢?
文濯将手中捏的皱巴巴的信,扔进了地龙里,而后去了文君过去居住的幽兰居。
他推开门,往文君卧房而去,取出火折子,点燃蜡烛,从枕边的角落里,取出一个枣红色的小木匣子。
文濯捧着匣子,在榻边坐下,将它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画像,细细的翻看。
这些画像,有的新,有的旧,记录着他八年来的样貌变化,每一张都是文君亲手所画,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张,应该是她画的最后一幅,只有这一张上,有一行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字迹娟秀无力,当初要送她进宫,那个时候,她应该对他很失望吧。
文君嫁人后,他才无意间看到这些画像,才明白她的心意。
这些年,他惦记的事情太重要,当他留神自己的感情时,文君已经成了广陵侯夫人。
文濯捏着画像,剑眉紧锁,他不信,她对他八年的感情,会走到这么快,等他将那个位置握到手里,或许还有机会……
文濯将画像放回匣子里,将匣子带离了幽兰居。
出门后,对叶蓁吩咐道:“去吩咐沈穆清以及宫里其他皇帝近身的人,在皇帝面前多提及萧雨歇除掉杜衡的功劳,也多提提杜衡是如何功高震主的。
十日后再去侯府下帖子,请小姐和姑爷回来小住。”
叶蓁领命而去。
这日早朝后,皇帝将萧雨歇单独留下,叫去书房,命太监递给他一卷卷宗:“广陵侯你看看,这是杜衡的卷宗。”
萧雨歇看着看着,眉头不由得深锁,为何杜衡到死都不承认,害皇帝坠马的毕疏慎一案是他所为?都走到了这一步,他委实没有不承认的必要!
他与皇帝,都是在毕疏慎一案上才觉察到杜衡造反的心思,如此案非他所为,便是有人祸水东引,让皇帝以为杜衡有心造反。
忽地,萧雨歇想起文君助他解了张氏之围,又想起她提醒她韩信一事。
若非早有准备,她如何那么凑巧的觉察到杜衡有意陷害他?让所有人以为杜衡有造反的心,然后在顺势借他的手,帮皇帝除掉杜衡。
萧雨歇眉心一跳,不可能,她怎么会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可是,如今看来,毕疏慎一事竟不是杜衡所为,他无反心?那么,是有人更早了就布了这个局,让他和皇帝以为杜衡想要造反!
他萧雨歇和皇帝,也是这局中的棋子!
想到此,萧雨歇不寒而栗,难道真的是文君?他不敢细想,可是,这一连串事情环环相扣,分明就是一人所为,如何教他不怀疑,且文君的义父是楚王,他不愿承认,可现实容不得他忽视。
她想要的,难道是想助楚王拿下皇位?
萧雨歇心头猛然一震,倘若真是如此,他身为光禄勋,保护皇位最要紧的人,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是文君和楚王最大的绊脚石!
忽然想起张氏事情之前,文君对他转变了冷淡的态度,他自以为文君对他有了感觉,萧雨歇心头苦笑,当时,她怕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
这时,皇帝发问:“杜衡至死不认毕疏慎一案是他指示,孤记得,当初这案子是广陵侯亲自审理,可是广陵侯体恤朕有意除去杜衡,故意做了这个局?”
皇帝蛇一般的眼睛盯着萧雨歇,萧雨歇心内一沉,知道皇帝疑心已起。
当时皇帝差点殒命,换做谁,都会如鲠在喉!
萧雨歇跪地行礼,平静道:“不是微臣!
请陛下容微臣细查。”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萧雨歇一眼,道:“沈穆清会查,不劳烦广陵侯了!
这些日子,广陵侯劳累,可休沐半月,再来上朝!”
萧雨歇谢恩退下!
走在出宫的路上,萧雨歇脑中思绪翻飞,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始至终都一清二楚,没什么用人、治国的才干,如今他疑心已起,迟早有一天,恐怕他也会步上杜衡的后尘,到那时,文君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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