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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想起自己想方设法想让清庭恢复前世的记忆。
假如真的成功,清庭变成了子彦,难道自己要忍受永远失去清庭的悲痛?这样一想便觉侥幸--幸好清庭没有恢复记忆。
其实可以感觉到清庭对自己的恨意渐渐变成了一种习惯,也许他的内心并不如他以为的那么恨自己。
内心的无边黑暗中隐隐有一丝光亮,让他愿意不屈不挠地努力去化解清庭对自己的仇恨。
从那夜起两人便夜夜同榻而眠,而白日里也是形影不离--当然清庭是被逼的。
山庄的下人见兄弟俩关系渐渐转好,也都暗暗高兴--要知道两人不和时经常会拿下人撒气。
而实际上两人的关系确实有了些许改观,杜清悠有时甚至感觉到清庭开始把自己当成兄长。
在欣慰的同时又隐隐的痛楚,杜清悠开始有预感自己这一生最多只能做他的兄长了。
然而只要清庭愿意放下仇恨,他又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十八)
光阴如白驹过隙,秋去春来,转眼到了第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
这日是清庭十六岁的生辰,杜清悠早晨醒来时见身边的清庭仍然沉睡着,不忍心吵醒他,便出了房门。
信步走到后花园,园里花团锦簇,一片欣欣向荣。
娇艳鲜红的海棠如织锦,花瓣枝叶上尚余清晨的露珠,一滴滴滚动着,晨光下更显剔透。
花间戏蝶时时流连,相逐飞舞。
想到清庭已有一个月没有咬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他的心里便明朗如同这春日的天气。
走到亭中,伸了个懒腰,走过三十四个春秋,一切总算安定了下来,心中开始有了着落。
如果一生就这么走下去,那该便是幸福了罢。
一只蜻蜓飞了过来,栖息在亭角,阳光下翅膀显得透明,轻轻颤动着,静谧而安祥。
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这亭子里做了一个有关蜻蜓的梦,梦醒后挖出白骨,还以为是失踪的清庭。
想想那梦境,也许是浩然的法术作怪罢。
清庭蜻蜓,两者之间真的密不可分了。
而那渊源的初始,莫不是那支已经被清庭摔碎的蜻蜓玉簪?更确切的说,是那个有着六尺青丝的秋子彦?
想到这里呼吸一窒:清庭的生辰不正是子彦的忌辰?十六年来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想到过拜祭他一下,若非因为清庭,自己也许不会想起他了罢。
或许自己真的是薄情之人,所以上天才会派清庭来折磨自己。
到了书房的密室,取出盛着子彦青丝的木盒抱在怀里。
见清庭还熟睡着,吩咐了丫鬟几句便牵着马出了山庄。
山庄门前大道边的梨花盛开着,洁白而又清雅,正如那故去的人儿。
坐在马背上随手摘了一枝,便一路打听着朝秋家的祖坟奔去。
秋父在秋子彦死后的第二年也撒手西去,自此秋氏一门便绝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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