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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许琏抗议的目光,许璟也坐到榻上,把药端到他眼前;许琏看看药,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许璟,再去看药,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捧过药碗,皱着眉头把药喝了下去。
喝完后抱怨道:“阿兄,若是你喝它二十年,也是宁死不要再喝的。
我看这药也没什么用,哪里有一副药喝二十年还治不好病的。”
“胡说。”
许璟这时唇边才有了点笑,“你自己说,以前你隔三差五就发热,后来喝了这药,不是渐渐发作得少了吗,怎么没用。”
“那只是发作得少了,始终断不了根的。
索性不喝,说不定自然会好。”
“来,多少吃一点。”
说完把食盒推了过去。
许琏随意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问:“既然顺利,怎么会才回来。”
夹菜的手滞在半空,隔了片刻才落到许琏碗中。
考虑片刻后,许璟说:“大人还是有戒心。”
许琏满不在意地笑:“现在可能有疑,日子长了,疑心自然就小了。
况且别说对我们,除了自己,他怕是再信不得别人。
在刘邵那里各色人物见了不少,惟有他,是难得聪明人不说,光遇上大事下得狠心沉得住气一条,就把其他人都盖过去了。
太守绝非池中物,这点,我不会看错。”
“这我也知道。
不然也不会选闻郡了。
闻郡算不上大郡,四周也无险要地势,刘邵就是看到这里才愿意放他做个太守。
可是刘邵没看到,他的志向决非仅割一地霸一方水土。
今天在城外,他指着北方说‘当年太祖就在此地北去百里之地大败前朝大将鲜于通,立下本朝三百年基业,何等英武’。
刘邵给这样的人安身立命之地,还想什么独有天下。
闻郡西边的雍城,怕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地方。”
许琏盯了许璟半晌,方半玩笑地说:“这个简单,只要大人做到冯州刺史,闻郡也好,东冀的雍城也好,连着那片古战场,都是他的了。
对他来说,差的只是一个机会。
对了,太祖不也就是在这一带发家的吗。”
话音才落,许琏没有什么预兆地大声咳嗽起来,忽如其来的咳嗽声让许璟慌了片刻才想起近身帮许琏顺气,待咳嗽缓下来,又去拿了张毯子,盖之前特意探了探许琏的脚,果然冰冷。
用毯子包住脚,许琏又咳个不停,只是没刚才那么厉害;许璟叹气,干脆坐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咳过一阵没了力气,许琏顺势把头靠到旁边的人肩上,哑着嗓子接话:“反正现在阿兄会照顾。
从小就是这样,任性惯了,当初离家做官,辞官去投刘邵,都没人管,顶多一句‘好自为之,记得自己是许家人’;现在又在这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有阿兄陪着,照样没人管,可祖父却一封封信催你回去……”
许璟感到肩上的分量越来越重,说话间许琏无意中把全身的重量都往自己身上靠,他不晓得怎么说才好,或者根本是说什么都没有用,怀里的人呼吸蓦地急促,许璟晓得这又是要咳了,忙扶正他,安慰道:“能做自己所想不好么,阿连,你可后悔离家?”
“悔什么。”
“那就是了。”
许琏苦笑:“阿兄,我倒想知道,我是待不下去,你又是为什么,从小祖父就最疼的是你,挨父亲骂最少的也是你,为什么你不留下。”
许璟拍拍他的头:“烧糊涂了吧,伯父从未强迫你做不愿做的事,这有什么不好。”
许琏笑了笑,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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