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璟见往来士卒对他们投以好奇眼光,不愿再争执下去动摇军心,但心中郁郁难平,牵过马翻身而上,随意挑个方向扬尘而去。
“阿兄!”
许琏见许璟决尘远去,急得也要上马去追,情急之下咳症又犯,咳得站都站不稳,何戎也慌了,扶稳他后,大声吩咐军士去追已经看不到身影的许璟。
许琏足足咳了半刻工夫才停,一张脸涨得通红,何戎看他好一点,安慰道:“子舒素来自律,现在又时属非常,绝不会走远,我已令人去追,你就宽心等着吧。”
“仲平既知阿兄为人,应知刚才他是伤了心才走的。”
许琏惨笑,身形摇摇欲坠何戎扶住许琏,说:“子舒未尝不知你我所言在此时对太守最有利,只是以这种方式成就太守之名,他就算看得清楚,也说不出口,更罔论去做了。”
“阿兄老是说我不知世事,也不晓得不知世事的是哪一个……只是,知其不可为仍能为之,我着实羡慕。”
日落时分赵昶从刘邵处归来,他的提议果然被刘邵否决,从最早的顾左右而言他,到接下来的直接拒绝,最后更是勃然大怒,指着赵昶怒问是何居心,还是其他人拦住、反复劝解才没有把赵昶逐出中军帐。
何戎许琏二人听完赵昶的叙述,相顾而笑说:“大人之名成矣。”
赵昶也笑,得意之色在二人面前并未刻意掩盖。
许琏又问刘邵准备如何应突变的局势,赵昶恢复平常神色,正要开口,四顾一番找不到许璟的身影,随口问:“怎么不见子舒?”
何戎踌躇少许,直言相告:“大人去中军不久,子舒策马而去,至今未归。”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赵昶意料,“没派人去追吗?”
“追了,但都说不见踪影。”
赵昶眉头紧锁,沉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许琏一咬牙,干脆把事情原委全部告知赵昶,赵昶听后沉默良久,始言:“子舒是怀德君子,难以认同也是自然的事。”
“君子道者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璟不才,一无所得。”
淡漠的声音自帐门处传来,帐内三人的目光顿时汇在一处,许璟进帐,向赵昶行礼:“若有违背军法处,任凭大人责罚。”
赵昶不以为意,笑着走到许璟身边:“正好在说你,你就到了。
来得正好,我才从刘公处回来,刘公下令,明日一早拔营,半月内赶至良秭,与梁冲决一死战。”
何戎问:“大人仍为先锋?”
“今日触怒刘公,前锋改由刘公麾下山朴担任。”
“倒也是好事。
刘公见国都被焚,恐怕气得不轻吧,他一怒就方寸全无,不听人劝。
半月赶至良秭,梁冲以逸待劳,而我军士气到那时怕是再不比现在,此战悬哪。”
许琏所说,正是赵昶担心的,但事到临头,多想无益,反而看得开了:“兵贵于奇,现在分析利弊也无益处,梁冲尽失民心,只要刘公谋略得当,我方胜算更大。”
这话引来众人沉思,赵昶并不急着在今晚得出什么结论来,于是说:“明日天不亮就要出发,今天变故又多,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对了,子舒且留一步。”
许璟脚步已迈,听到赵昶叫他不得不留下,室内很快只余下两人,赵昶微笑:“可愿与我四处走走。”
策马至白天所到之处,夜色下火中的国都更加刺眼,红光更是映亮半壁天空,两人的目光都牢牢盯在废墟上,还是赵昶打破沉寂:“子舒下午为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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