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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戎看得瞠目结舌,许璟因接过赵昶一封有托孤之请的信,又在同日早些时候远远看到过才到东冀的的赵昶妻儿,并未见讶:“他们今日初抵,大人想来也是才见到吧。”
经此提醒,许琏才想起赵昶是早有妻儿的,抚额笑道:“我倒忘了,大人接任闻郡太守后就把夫人和大公子送到岳丈家,一晃两年,原来还有一个孩子。”
这时赵昶也看到廊下三人,抱着孩子走上长廊:“事出突然,我不知他们今日到,酒宴之事,恐怕要延期了。”
三人互看一眼,何戎道:“大人与妻儿数年不见,宴席缓一缓又有何妨,我们自会知会他人。”
赵昶怀里的孩子出生至今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今又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并不怕生,乌亮的眼睛转来转去,滚圆的手探出来,抓住父亲的衣袖晃着,咯咯笑个不停,甚是惹人喜爱。
“大人长公子唤臻,小公子又叫什么?”
许琏看着这个孩子,想到也是差不多两三年没见的幼弟,忍不住发问。
平朝旧俗,凡官宦子弟,都是要等父亲见过后才取名。
许琏问后赵昶闪现笑意,“琰。”
许琏一愣,问:“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赵昶颔首而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于是一齐打量那个小小的孩子,倒真是美玉一般的相貌。
闲谈数句三人告辞,把赵昶家眷来东冀一事转达他人后,许琏对许璟说:“家中的雪肯定尚在,不如邀仲平一道,在自家院子里看雪,阿兄以为如何?”
也不待许璟作答,何戎先插一句:“哪怕子舒不应,我也做定不速之客,我家还有好酒,到时差人去取吧。”
许璟遂言:“你们既是定下,问我做甚。”
声音温和略沉,一如既往。
何戎听后冲许琏挑眉,许琏本未觉察有异,片刻后连连笑道:“阿兄,你这病到了好的时候了。”
三人到许家时天色暗下,但院内积雪不扫,整院亮若白昼,许琏兴致大好,唤人去何戎家拿酒,自有人把漆案移到檐下,燃起温酒用的泥炉。
待酒取回,炉中碳火红光闪闪,十步之外都温暖宜人。
酒过一巡,素性体寒的许琏再穿不住平日一直加穿的风褂,连声说要换,看许璟没说什么,便把厚重的风褂解开置于旁侧,露出浅灰的夹袍,越发显得风神翩翩。
三人酒前本约定不言国是,喝到中途还是扯到当今形势下,悠闲氛围即刻为之变化,言语涉及今上及远在东南的刘邵,因无旁人语气也无太多忌讳,只管把忧虑和对策说明。
何戎自天子迁都雍就一直担心刘邵的反应,册封太尉的诏书送去后,刘邵还是留在都殷,也无开府分部曲聘掾属之举,过分的安静让人不能不防。
“刘邵自是不甘遥领太尉之位,他早有心另立新君,如今天子都雍,他如何能善罢甘休。
若是他率兵来攻……纵是集东冀、闻郡所有人马,仍难有胜算哪。”
何戎之忧并非无理,许琏把杯中酒饮尽后说:“刘邵此时是太安静了,越是安静,越需戒备。”
“那就要看今上是否能让他来雍……若是能来,应无大忧。”
“仲平,若是你,你可愿来?”
何戎大笑:“怎会不愿。
若是我,必亲领大军,拥兵城下,以清君侧。”
听到这里,起先保持沉默的许璟开口:“刘邵即使有此一想,也未必真能有所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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