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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魏琛等正在和孙哲平攀谈的楼冠宁停下言语的空当,正容对他揖了揖:“楼郎君,阁下高义,我在这里谢过了。”
楼冠宁被他难得一见的郑重吓了一跳:“魏道长这又是哪里话?”
说完他笑了一笑,倒似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小跟着父亲先经商再投军,军中其实讲究鞍马,但学来学去,还是喜欢重剑。
劈斩时如能破风斩沙,痛快极啦!
当初西域一带用剑的名师,凡是能拜的我都不惜重金地去拜了,哪怕只学了一两招剑术也欢喜……不瞒几位,早在当年就有人暗中笑话我痴愚,净费大把的银钞学一两下招式。
可这些银钱多一些少一些,与我实无差别,但多学少学一招武功,那就大不一样了。
天下间的买卖本来就是以己之无换他人所有,值得不值得,如果不是当事双方说了算?难道还是外人说了算不成?魏道长既然说夏师傅是高人,我绝不疑有他,就算夏师傅身上没有功夫,只是路人而投在我家,我难道又能让你受寒挨饥?所以这些虚话真不必说了,我听了都觉得脸红。
夏师傅安心住着,手伤养好才是正事。”
叶修在一旁听了半天,至此轻声说:“楼郎君既然喜欢用剑,不知道我是否能讨教几招?”
他一开口,楼冠宁才留心到在场还有一人。
他不免心惊,全然想不出这人是几时出现在自己家中的。
飞快一想,还是觉得记忆里只有夏一眠和魏道士两人。
他为人爽快,决计想不到这世上就是有人能隐藏自身气息和行在至近于无形的地步,又听说有人比试,很快就把这一点疑惑抛去了天边:“阁下愿意指教,那再好不过!”
两人互通姓名后楼冠宁取了剑,问“君师傅用什么”
,叶修轻轻摇头,示意不必。
楼冠宁老实,说:“君师傅,我这支剑是西域那边的精钢炼的,很是锋利,虽然只是切磋,我怕万一……”
“真不必。
刀剑无眼,我自省得。
多谢郎君周到。”
楼冠宁见他坚持,想起魏道士说过的江湖客都有些古怪脾气,就收了话端,点点头,屏气凝神,等叶修站定示意他可以出手,便起手一招十字斩,劈了过来。
可招式甫出,楼冠宁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手上已然轻了,再一定神,自己的剑已经到了几步外的叶修手中。
楼冠宁活到这把年纪,不管是不是别人有心让他,自从他开始学武,还从未有过被人第一招未使全就截走兵器的先例,何况对手还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清瘦苍白的年轻人。
接过叶修递还的剑时,他不禁面上一红,情不自禁地说:“还请再指教一次。”
孙哲平伤前是他们这一辈人中使重剑的第一人,看楼冠宁与叶修交手的这一招,已经看出方才他所说的向不同人学剑招并非谦虚之语。
他不免想这人实在是老实得过了头,而看一看叶修的神色,也懂了他的未言之意,当下出言,指点了楼冠宁这一招中的漏洞,才放他与叶修再战。
如此二人又切磋了数次,虽然次次结果都是叶修夺剑,但每次战罢,孙哲平都在一旁指点——他为人旷达不失疏狂气,性格里又有极刚正的一面,绝不批评其他门派招式上的漏洞,也不教楼冠宁百花的剑招,只点拨楼冠宁学得的招式里的剑意,至多纠正一下姿势,等到最后一次比试,楼冠宁已经能在叶修手上走下十余招了。
楼冠宁不明叶修身份,全不知自己在孙哲平的指点下与叶修的这几番切磋日后将使他受益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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