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朵顾不得身后几个人的目光以及他们的想法,更顾不得自己手心、膝盖传来的疼痛,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家跑去。
目送苏云朵离开,魏氏再转向苏云英,目光中就多了几分不善。
苏云朵踉踉跄跄的身影,同样在柳东林的心头泛起一丝心疼,对苏家、对苏云英自然也就多了几分鄙夷和不喜。
苏泽轩的喊叫令柳玉书极为不安,目送苏云朵踉跄的背影消失在破院子里,他再也坐不住了,那破院子里住着的是他的启蒙先生,是他最尊敬的师尊。
“爹,娘,我去看看先生。”
柳玉书从牛车上下来,目不斜视地绕过看着他发呆的苏云英,对柳东林夫妇道。
魏氏心里也十分不安,可是相比与自己儿子的安危,心头泛起的那点不安又算什么呢,伸手一把拉住柳玉书:“你身子弱,都已经吹了大半个时辰的冷风,且回家去歇息。”
“娘,我今日穿得暖,你看我手心都是热呼呼的。
我已经有半月没见先生了,你就让我去看看先生吧。
娘,我只在屋外与先生说两句。”
柳玉书自然知道自个娘为何不让他去见苏诚志,说到最后向魏氏保证道。
魏氏哪里肯让柳玉书去见苏诚志,那可是令人谈之色变的肺痨啊!
可她知道自个儿子对苏诚志的敬仰和尊重,只得耐下心来好言相劝。
偏偏柳玉书对苏诚志的师徒之情非同一般,魏氏费了好一番口舌,直到提出由她亲自去探望一番,柳玉书方才缓了口气。
既然将话说出了口,魏氏就算心里对肺痨有无限的恐惧却也不好食言而肥,自然要亲自往苏云朵家走一趟,略有些迟疑地看向柳东林道:“当家的,你且先送书儿家去,我去看看就回。”
柳东林瞪了眼依然看着柳玉书发呆的苏云英一眼,又看了眼不远处的破草屋和泥泞的小道,对着魏氏点了点头:“小道湿滑你过去的时候小心些,我送玉书回家也过去看看,总不能眼见着人就要没了也没个人照应。”
作为一村之长,柳东林还是比较尽心尽责的,今天不能亲自去看看苏诚志,他心里也难安,虽然他们的探望对苏诚志的病情并无什么大用,能让苏诚志一家感到乡亲的温暖也是好的。
这时破草屋里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尔后是宁氏的悲泣。
柳玉书再次“蠢蠢欲动”
,魏氏拉着柳玉书的手顿时一紧,赶紧对着柳东林催促道:“当家的,你赶紧把牛车赶回家,对了,你等会带点白米过来,就算诚志兄弟不行了,总不能让他空着肚子上路。”
说罢魏氏瞪了柳玉书一眼,将他推上牛车上,再也顾不得身上还穿着外出做客的衣裳,直接踏上了去破草屋的泥泞小道。
柳东林赶紧上了牛车,扬鞭之前扫了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苏云英,极不耐烦地说道:“云英丫头,你还愣着那里做啥?还不赶紧地回去喊你爷奶过来看看?!”
苏云英闻声惊惶抬头,牛车已经渐行渐远,柳氏父子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回头再看向破草屋的方向,魏氏正小心翼翼地走向破草屋。
苏云英懊恼地跺了跺脚,赶紧往家跑去,她这么焦急倒不是听从柳东林的话给爷奶报信,而是回去找她娘商讨对策。
把苏诚志气得咯血,苏云英的心里也有些不安,却远远没有此时此刻的不安来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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