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
新帝对龚昭仪确实很是不错。
她的宫室已经毁坏,新帝就将仍然完好的昭阳宫拨给了龚昭仪。
昭阳宫,从前是皇后的居所。
此举,足以见得龚昭仪当下的地位之尊。
当然,龚昭仪也是个经历过的,再三谦让之后,住到了昭阳宫附近的丽阳宫。
而我,仍旧回到了玉清观里。
从前那位老住持娘子,在乱军来到之前投井而亡。
我回到玉清观里的时候,她的尸骨已经被收敛,在后院的一处梅花树下,造坟立碑。
我向宫人打听,这坟是谁造的。
她们说不清楚,应当是先前到宫里来清理废墟的人,顺手将她收葬的。
我颔首,在坟前给她焚香烧纸,磕头行了大礼,而后,独自收拾屋舍,在观中住了下来。
新帝的建章宫,是前朝的前朝留下的。
当年,这是皇帝理政之所,天下的中心。
后来历代变迁,到了本朝,整个宫城都已经挪了地方。
可那建章宫颇有几分神奇,经历数次毁坏,或是重修或是改作他用,一直屹立不倒。
于是,本朝在建章宫的旧址上将其重修,作为皇帝在京城中的一处离宫保存下来。
在这次乱事之中,建章宫的八字依旧坚挺,甚至曾被叛党占据为攻打宫城的大营。
后来叛党被收拾干净,它也依旧完好,据京中百姓说,叛党说不定是被它克死的。
这么个地方,任谁都要敬而远之,以免自己也被它克了。
但新帝偏偏不在乎这些,就将建章宫当作了驻跸之所,住了进去。
我求见的事,很快得到了准许。
时隔四年,上次最后见他的时候,他十七,我十五。
现在,他二十一,我十九。
弹指一挥间,我却觉得已经过了好几辈子。
踏上建章宫的玉阶的时候,许多事,我以为我早已经忘掉,此时却在心底浮了起来。
就在那齐王府里,我哭着将他骂了一顿。
他听着我发泄,不发一语。
可在我愤怒地离开之前,他忽而对我说:“我会回来,你信么?”
我那时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后来我才明白,此人心思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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