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场法会,明白人都知道是专门为了太上皇的母亲开的,目的是为了将太上皇留在芙蓉园里。
太上皇倒也说到做到,这些日子,他都待在了芙蓉园中,哪里也没有去。
当然,我知道他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
这几日,到芙蓉园里来见他的人络绎不绝,大有半个朝廷都搬了过来的势头。
而芙蓉园外,则同样热闹。
京城百姓之中,本就有不少他的拥趸,如今闻得他回京,许多人纷纷涌到了芙蓉园外,希望能有机会看到他露脸。
尤其是几日前,他再度大出风头的马毬场。
据说场边上从早到晚都是人山人海,百姓久久不愿散去,只为了看看他会不会赏脸出来打两杆子。
真正看上去像个摆设的,是我的这升化迁度醮。
除了第一日正式开始的时候,太上皇过来,在许昭容灵位前进香叩拜,之后都不曾出现过。
我麾下这一众女冠们,都是见过些世面的,纵然面前的是太后皇帝及内外命妇,也能做到一举一动稳如泰山。
不过第一日的时候,她们唱诵特别卖力,特别大声,竟让这大殿有了回音绕梁之感。
今日,一段念完之后,我领着女冠们叩首。
而等我要起身的时候,我又感受到了这般气势。
半垂的眼眸抬起,我瞥见长长的供桌边上,立着一个身影。
四周的彩幡垂下,长长的幡条在风中摇曳。
他伫立其中,若隐若现。
我收回余光,垂目凝神,继续念经。
“玄真,听说今日太上皇又来了。”
晚上,兰音儿道,“玄真可看到他了?”
我用剪刀将烛台上的烛花剪了,道:“不曾。”
“怎会不曾?”
兰音儿道,“他过来时,殿上的姊姊们都看见了。
她们还说,他虽不曾说话,却在边上站了许久,听了小半日才离开。”
我看她一眼。
兰音儿却忽而正色:“玄真,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我知道玄真不喜欢提太上皇,可这法事,乃是太后和圣上要玄真来办的。
平日里,圣上驾临别处寺院去听法会,那些主持法会的僧道无不殷勤拜见,唯恐有怠慢之处;圣上和太后驾临玉清观,玄真也总是要陪在他们身边,陪着用茶闲谈,可如今太上皇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多日,玄真却连一次到他面前拜见也不曾。
玄真平日总说,就算事办得不好,礼数要到。
此番,玄真怎又不讲礼数了?”
我看她一眼。
“可是女冠们来撺掇你,让你劝我带她们去拜见太上皇?”
兰音儿被我识破,有些不好意思,复又露出嬉笑之色。
“玄真莫恼,姊姊们也是在观中待久了,都想长长见识。
如今宫里宫外,哪里不是议论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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