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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永庆回头,见程氏脸上泪痕交错,心有不忍,皱着眉耐心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扶你为正室,我这么多年不纳妾不续弦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你受委屈!
但我真不能将你扶正。
你以为原因是你娘家失势了么?若我有这样的心,也枉费了你对我的情。
你有所不知,你父兄那个案子还牵扯着派系的斗争,你父兄是属于二皇子刘康的阵营,虽然咱们方府并不选边站,可是因为许夫人的缘故,与太子刘骜有表亲关系,我若扶一个与太子对立的犯官之女为正室,恐惹太子猜疑。”
程氏万万没料到其中竟有这段曲折,一想到自己扶正无望,心灰意冷,颓然松开了手。
整整一夜,她都不曾安睡,就这么什么也不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凝烟从云端跌到泥地里,她怎么也做不到,她是她的母亲,就算拚尽了心机她也要为她铺出一条金光大道来!
第二天一大早,程氏特意去老夫人那里接了凝烟,带着自己的四位公子还有她娘家哥哥的遗孤程子辰,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许夫人住的慧兰苑,一是给许夫人道喜,二是来看若谖,三是探听口风,见机行事。
娘儿六个一进屋,便有一股冷空气闯入,若谖不满地看了一眼不速之客。
红梅白梅两个丫头很看不起程氏,碍于面子,还是给她斟水倒茶奉点心。
若谖冷眼看着,倒底娘亲是大家闺秀,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将刘氏的独女凝烟搂在怀里,陪着刘氏坐在席子上闲话儿。
叔叔家的四个小子,家吉、家祥、家如、家意便到榻上逗若谖玩,子辰站在旁边看着,见若谖乌溜溜一双纯净如晨露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便对她灿然一笑。
若谖心中一动,眼前的小男孩不过五岁的模样,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如子夜的星辰那样明亮、动人,只是灵动之中总有愁云缓缓地飘过。
若谖虽只有几天大,但毕竟胸腔里跳动的是颗十七岁少女的心,哪里耐烦理吉祥如意这四个熊孩子,何况还一个比一个长得猥琐,可惜刚出生的婴儿浑身无力,连爬也不会,只能伊伊呀呀地叫着,拼命地蠕动,不要他们恶心的手碰到自己。
许夫人正陪着程氏话家常,红梅提醒道:“小姐在嚷呢。”
许夫人淡淡的瞟了一眼,不以为意道:“小儿们玩乐,不妨事。”
便不予理会,仍与程氏谈笑。
家吉露出了凶相,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对他三个兄弟说:“她娘暗着作践咱们的娘也就算了,连这才出生的小东西也敢给咱们脸色看,今儿不给她点教训她不知道我的手段!”
子辰回头看了一眼许夫人,小声提醒道:“大表哥,小心惹出祸来。”
“胆小鬼,用不着你动手!”
家吉狞笑着向榻旁的高几看去。
高几上燃着一只红蜡,蜡油嗒嗒滴落,凝成层层叠叠的红,惊心动魄。
坏小子想干什么?
若谖心一沉,小小的身子早已被家安抱起,放在高几下。
若谖想叫,被家安一把封住嘴,他紧盯着屋内其她的人,将那支蜡烛往若谖的方向一推。
眼看红惨惨燃着的蜡烛将要落在脸上,若谖又能奈若何,只得合上了眼,静等着灾难的降临。
只听耳旁叭嗒一响,随后一声惨叫,若谖睁眼一看,那只蜡烛不知怎的,落在了子辰的一只手背上,娇嫩的小手烫起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水泡,他紧紧咬着唇抵死忍受着酷痛,一旁的家祥因为有几滴蜡油飞溅到他脸上,正在大呼小叫,家吉恨恨地看着子辰。
屋里的大人们闻声全来到榻前,许夫人一把抱起若谖,未及问话,屋外小丫头报:“老夫人来了。”
红梅白梅忙开门迎接,屋内的人除了若谖全都低头垂手侍立,便是家祥也只是捂着伤处,再不敢叫唤。
老夫人进得屋内,凛厉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在席子上坐下,沉声问:“刚才何事喧哗?”
程氏一听,马上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手脚都没地方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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