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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痈这名字是中医的说法,阮流珠在小地方时见人得过,即是所谓的慢性阑尾炎,唯一的方法就是手术。
可是在这古代,根本就没有外科手术的概念,得了这病,只能等死。
流珠听得他这一番话,只怔怔看着萧奈,却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身为捕头,收养了犯人之子,每日里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舍身闯荡在刀锋剑雨里,竟都是为了给这个和自己并无血脉牵扯的孩子治病。
看他当日被黑八郎逼上蚩尤戏的台子,迫不得已和徐子期对打,还故意打输,就能知道他平日里有多艰难。
他将这孩子藏得这样深,约莫也是怕这个软肋被人发现罢?
萧奈望着她那副神情,不由一笑,道:“二娘可别因此觉得咱是个好人。
我这半辈子,杀人如摧枯,积尸如聚蚁,死在我操刀鬼这把刀底下的,冤枉的不冤枉的,好的坏的,可不在少数。”
他顿了顿,眉目清亮,一手拿起搭在旁边石桌上的衣裳,草草披起,并道:“多谢二娘为我涂药了。
二娘来散馆,可是为了瑞安小郎君的事?二娘却是来迟了,那位蔡先生,背着家里头娘子,逃了晚膳,早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听人说书了。
来,我送二娘出去。”
流珠轻轻点头,也站起了身。
萧奈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忽地又低声道:“二娘若是没有非得在汴京待下去的理由,不若早早带着瑞安如意,离开汴京罢。
离了这是非之地,二娘也不会再见着我这扫把星了,更不必受那许多无妄之灾了。
更多的话,我也不好说,言尽于此,还请二娘好生思量。”
流珠沉默半晌,点头谢过。
及至院门前,萧奈又皱眉叮嘱道:“今日二娘在我这里听见的,看见的,还请二娘不要说与外人。
我不过是个三角头的大螳螂,别看手里面攥着刀,可是谁都能碾我一脚。
我遭了灾,还能从人家靴缝里扒拉出来,二娘与我这个混不吝的不同,还是要小心为上。”
流珠笑了笑,福身离去。
入得车厢之后,阮二娘只阖着眼,倚在车壁边上,帘外光影在她那白皙而柔艳的脸上不断流转,丝毫不曾停驻。
良久之后,流珠叹了一声,复又睁开眼来,心里面沉甸甸的,压着心房,竟令她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
幸好,阮二娘虽心中阻塞,可回了府上后,怜怜便喜滋滋地和她说了自己与金玉直的事儿。
流珠一听,不由大喜过望。
第57章笑杀初心缪激昂(一)
怜怜先是捂着脸,傻笑着跟流珠说了金玉直求亲的事儿,随即又仿佛猛然意识到似的,惊道:“奴走了,谁来服侍二娘?也没有人偷摸给二娘送零嘴吃了!”
流珠微微一笑,道:“儿再找个便是。
说起来,儿一向拿你当妹妹看待,当年逼着你读书识字的景象,都还历历在目,这一转眼,你也要为人妇了。
儿养出了个状元郎的夫人,就跟脸上贴了金子似的,实在与有荣焉。
你的嫁妆,儿是一定要给你大大地添上一笔的。”
怜怜连忙嘻嘻笑道:“二娘不必破费。
奴这些年,也攒了些银两,置办几套首饰、做几身喜服还是绰绰有余的。
风光大嫁什么的,没有那个必要,奴瞧着阿郎的意思,和奴一样,左不过是想找个看着舒心的人儿,搭伙儿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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