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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还未落,徐子期便笑了笑,低低说道:“见二娘这样,心上便止不住疼惜,这才收不住手。
二娘休恼,我无意欺侮于你。”
说着,他薄唇微抿,目光灼灼,直直视进她眼眸之中,“二娘别怕。
我自然是相信二娘的。
我跟二娘一起种牛痘,然后,我二人一起照看瑞安。”
流珠微微动容,倒也没有再躲,但任他那带着薄茧的大手,轻柔地爱抚着自己的左侧面颊,心上飞快地跳个不停。
眼下四下无人,先前流珠已下了令,命无事的奴仆都歇在各自房中,屋门紧闭,不得擅自出来,因而便也没有人撞见这副于礼不合的场景。
但流珠到底心悸难平,数息之后,便略显强硬地拂开了徐子期的大手,心中甚是尴尬,也不敢抬头看他。
而那性情冷冽的青年,反倒是面上一派平整,仿佛刚才的举动再平常不过似的,却反倒令流珠更觉得窘迫了。
主意定下之后,流珠与徐子期又去找了加菲尔德。
这一次,傅朔也在。
但见那打扮得颇为古怪的男人,难得一脸愁相,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面上系着黄金丝与蚕丝织就的帕子,显得更为不伦不类了,而加菲尔德就坐在他身侧,正提笔细细写着什么,神情也十分严肃。
傅朔见了流珠与徐子期后,强自笑着,放下二郎腿,朗声说道:“二娘来的正好。
我啊,才跟官家面前苦苦絮言了一番,说的满头是汗,官家最后可算出声了。
一来,这口罩么,二娘若是有功夫,私底下卖便是,朝廷不会拦阻,但若是让官府制作并发放……因为现在也无法确定那口罩到底有无用处,所以也不好动用国库的银两。
二来,这种牛痘的法子啊,官家也不擅此道,只能交由太医院验看。
二娘约莫也知道如今的太医院是甚模样,所以啊,一时半会儿,只怕很难践行。”
太医院内,可不是谁治病治得好,便能当上高官,受人敬仰。
这中医啊,最重要的便是资历,年龄一上去,别人便会高看几眼,年轻的想要出头则十分困难,因而在这太医院内身居高位的,便连下六十岁的都少。
这帮人固守己道,都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了,自然很难接受种痘这样骇人听闻的法子,才听入耳中,便立时便将其判做是邪端异说。
傅辛虽懂些药理,少年时也看过些医书,但到底不是专门看病医人的。
他便是觉得这法子有可能有效,也不好绕过太医院来施行。
最糟糕的是,牛痘只能用于预防,只有尚处于潜伏期的患者才有种痘成功的可能,所以也很难证明种痘确乎有效。
流珠抿了抿唇,但道:“别人,儿管不了,儿只能管住自己。
儿这次来,为的是求加菲尔德先生给儿和子期种痘。
儿的幼子已经发病,若是届时,儿日日照顾他却未曾染病,旁人或许也会信上几分。”
她心上一凛,又道:“到时候,天花多半会蔓延尤甚。
大家没别的法子了,多半就会死马当成活马医,愿意试试这种痘之法了。
只是可怜了……那些被耽搁了的性命。”
加菲尔德叹了口气,蹙眉正色道:“二娘和徐小将军,实在有勇气。
你们既然这样相信我,我绝对不能辜负你们的信任。”
说罢,也学着宋朝的礼节,对着二人重重一拜,以示敬意。
有了阮流珠和徐子期两个自愿舍身的实验者后,加菲尔德便也不耽搁,立即开始着手准备接种。
为了找到罹患天花,浑身长痘的牛,一行数人不得不奔赴京郊,去那养牛的人家里找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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