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明亭香已无路可退,只得勇往直前。
平常动惯了的人,是无法忍受静坐着不动的,若换个时候,博穆早在能坐起身时,便会迫不及待地上马背,哪有可能像娘儿们似地窝在马车里!
但是对明亭香与宝吟在马车内的所作所为极其好奇,而且车厢内狭小的空间,充塞着亲蔫的气氛,三人真有如一家人,父亲同母亲带着独生女儿出游。
“王爷,茶。”
明亭香将凉茶递了过去。
盯着宝吟吐着舌头在一小方布巾上穿针引线,博穆不由自主地背脊发凉,逐渐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伤口还疼吗?”
瞧他脸色发白,明亭香关怀地问道。
接过凉茶浅尝一口,博穆忍不住苦着脸大做鬼脸。
“不能喝酒吗?喝凉茶太过娘娘腔。”
饮食被控制在清淡而无味的日子过久,他都快忘了何谓美食。
“不能。”
不只是明亭香,连宝吟也加入反对的行列。
“现在是伤口收口的重要时期,酒只会引起伤口发痒,你宁可抓得鲜血淋漓,留下疤痕吗?”
“男人身上的伤痕可比朝廷所赐的功勋,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得以相互辉映,是勇士的象征。”
博穆侧躺着,一手支颐,说得志得意满。
“满口胡说!”
亭香嗤之以鼻。
“那我不得以满头白发舍美相陪。
当你多一道伤,日夜不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便能让人多了五根白发,数数算算加起来,不得白了头!”
闻言,博穆心中有愧地坐正身子,正式地向佳人叩谢兼请罪。
“小生失言,多有得罪,望姑娘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一回。”
本来只是当玩笑话,与他抱怨两句,抗议他不将受伤当一回事,更没有体谅她看在眼中、疼在心里的担忧,不意他居然慎重其事地道歉,忙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怕是他存心捉弄。
见她有犹豫之色,博穆怕是适才玩笑开得太过火,以至于她不愿前嫌尽释。
“姑娘看在宝吟薄面上,再给在下一个机会,了解在下不才并无恶意。”
“是嘛,香姨。
阿玛不乖,罚他替你做一件事,就原谅他吧!”
被抬出来当挡箭牌的宝吟不明就里,毫无心机地为父亲求情。
“成,别说是一件,十件都成。
在下必当婵精竭虑以效犬马。”
他不以为何难之有,以她一个姑娘家,所缺少的不过是画画时少人磨墨,整线时缺人团线,全是举手之劳而已。
“王爷当不必如此,亭香照顾王爷是出于自愿,并非贪图您的报答。”
明亭香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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