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皎留心李恒的表情,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眼睛的蓝色浓了几分。
她估摸着应该只是膈应,太恼怒不至于,大着胆子道,“海婆,你这是做什么无缘无故下跪,岂不是令将军为难赶紧起来,回房呆着去。
将军这会儿累了,不耐烦吵闹的。”
说完,再悄悄一眼李恒,这回好死不死,对上他的视线。
她干干地笑了一下,道,“将军,我这就打发她出去。”
不等他出生,强行将海婆拽起来,推着出了正房。
不料李恒开口了,道,“我在的时候,除了夫人外,其它别随便进正房。”
这是吩咐。
顾皎缩了缩,应声道,“知道了。”
出得门,海婆既惭又悔,“夫人”
“别说了。”
顾皎小声,“茶叶和茶壶放哪儿呢我给他泡个茶,再说几句好话就是了。”
“老婆子”
这是还没放开。
顾皎虽然被李恒吓怕过一次,但就近观察了两天,倒觉得他目前还达不到小时候故事对暴君的描述程度。
那些暴君,怀疑身边人,听见人说闲话,或者有不如意了,抬脚便踢,拔剑便砍。
可李恒气质不同,杀个山匪都要做腔做势地念证据,还在在乎名声的阶段。
她冲海婆嘘声,最好别再说了,趁他还有好性儿的时候。
海婆闭嘴,半晌将茶叶和茶壶的位置说了,又说在偏间留了个小火炉和干净水,可烧热水。
顾皎点点头,调整调整表情,努力做出一副平和的样子,自回屋去了。
李恒正在点桌上的油灯,似混不在意刚才的小插曲。
顾皎进门,未语先笑,“海婆老糊涂了,我让她先去睡了,以后少说话。”
她走过去,帮他将灯柱扶好。
火光亮起来,给他的眉眼上了一层重彩。
他放开手,道,“我要,你少呱噪。”
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顾皎连连点头,笑着离开。
她在博古架边上站了会儿,李恒果然十分认真地起来,旁若无人。
她轻手轻脚转到床后箱子间,被里面堆叠整齐如同墙壁的诸多箱子惊呆了。
她只知道顾家给的嫁妆不少,也提前有人来布置新房,安装床柜这些大型的家具,没料到居然能做出这样的效果来。
比现代的衣帽间,也不差什么了。
她一个清点过去,按照颜色的标记清点,终于找着边上一个黑色没上锁的。
里面装了些碎银子、碎铜钱、手帕、荷包,另还有几罐子散茶。
她随手拿了一个,这才去取架子上的茶壶和茶杯。
火炉在外间,距李恒的桌子几米远,边上有一个上了盖子的小水缸。
拨开炉子,烧水。
火起,一氧化碳的味道出来。
她捂住口鼻略咳嗽了两声,十分想不通这样一个大院子居然没单独的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