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的一番劝说,显然是让申屠嘉有些动容;
最起码,也产生了些许动摇。
见申屠嘉面露思虑之色,刘胜也没再多言,留下一句‘老师三思’之后,便坐着先前那轿子,回到了未央宫内。
——劝人改变主意这种事,不能逼得太紧。
或者说,对于申屠嘉这种固执、执拗,又极富原则的老臣而言,旁人的劝,其实并没有多大用。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申屠嘉自己能不能转过来这个弯,不再钻‘不听我的我就不干了’的牛角尖。
而刘胜,也乐得给予自己的老师,考虑清楚这个问题的时间,和空间。
回宫的路上,刘胜也是灵机一动,建议自己的轿子,由大哥刘荣,和胞兄刘彭祖二人来抬;
对于刘胜的这个建议,皇长子刘荣,欣然答允。
所以,在这一天的章台街,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
——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罪责,被下诏狱的皇九子刘胜,将左臂由挂在布卷挂在脖子上,坐在一架‘孙膑同款’的竹轿之上;
而竹架的两头,则是由皇长子刘荣,以及皇七子刘彭祖合力抬起。
一路上,兄弟三人交谈甚欢,端的是好一副兄友弟恭,宗亲和睦的景象。
但在这温馨的景象中,却也夹杂了些许令人玩味,也有些出人意料的内容。
——从尚冠里出发,沿章台街北行,经武库而西转,又沿蒿街走到司马门的这一段路上,与兄弟三人擦肩而过的巡逻禁卒,无不止步原地,向皇九子刘胜,投去敬佩的目光······
·
“我儿~”
不等兄弟三人迈过广明殿的高槛,殿内,便传来一声哀婉的呼号;
待小跑出殿,看见小儿子刘胜,竟坐在被刘荣、刘彭祖二人合力抬起的轿子里,贾夫人面色陡然一滞!
片刻之后,贾夫人方才还带着欣喜的面容之上,嗡时便涌上一抹骇人杀意······
“——何人胆敢伤吾儿!
!
!”
只刹那间,贾夫人便横眉冷竖,平日里人畜无害的温和面容,只渗出阵阵寒意!
便是皇长子刘荣,见到贾夫人这从未曾有过的神容,也是不由暗暗心惊!
而在殿门之外,见母亲这般模样,刘胜的面容之上,也悄然涌上一抹愧疚之色。
();() “让母亲担心了······”
语调温和的一声安抚,却并没有让贾夫人面色回暖,只将那双吃人般的凶狠目光,移向抬着轿子的大儿子刘彭祖。
待刘彭祖讳莫如深的侧过头,朝不远处,那仿若屹立云端的宣室殿努了努嘴,贾夫人身上的煞气,才终于有了些许缓和的征兆。
“母亲,殿外风大;”
“还是进去说吧?”
耳边传来刘彭祖满是心虚的提醒,却惹得贾夫人狠狠一瞪眼!
正要开口喝骂,注意到皇长子刘荣也在,贾夫人便也只得阴沉着脸,将殿门让了出来。
只是在刘胜的轿子跨过门槛的一瞬间,一声令刘彭祖心惊胆战,甚至夜不能寐的恐怖声调,从贾夫人嘴中传出。
“回头再收拾你!”
由长兄刘荣、胞兄刘彭祖抬入后殿,看到从小生活着的熟悉环境,刘胜,也终于生出了些许‘劫后余生’的感慨;
至于贾夫人,则是从刘胜踏进广明殿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对刘胜嘘寒问暖,眉宇间尽是哀苦之色。
“伤到哪儿了?”
“伤的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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