鶦儿什么也不要想,只要安心为朕诞下龙儿就好。”
半夜江鶦被身边低低的急吼惊醒,从那些支离破碎的句子她很快分辨出熙瑞只是在做噩梦。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叫醒他,因为她从心底里深深知道,这些话正是他宁愿一个人面对也不想让她知道的秘密。
江鶦半支起身,手指试探地拂过他的额际,抹开那些被薄汗浸润的软发,一下一下逐渐从犹豫变得娴熟而轻柔。
那些抚摩大概真的具有某种稳定的力量,熙瑞安静下来,呓语几句就再度陷入沉睡。
江鶦在昏暗中细细端详这张看了不下千百次的脸庞。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其实就在一年多前,她还在用同样的方式安抚着另一个人。
种种往事,浑沌绞缠,过去现今,无一不似在梦中发生。
现在被她抚摩着的这个男人,身上总带着一种陌生的感觉,这就是她将要朝夕相对一生的丈夫?
江鶦倏然一惊,仓促收回了手。
江琮的手搭在罗汉榻上,指尖轻轻拂过镶嵌的孩儿面玉雕。
使者带来的消息让他脸上泛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没想到那些人如此沉不住气,这样快就浮出水面。
“左凌羽年纪这么大了,人一老身体方面便很难说。”
江琮摸了摸下颌,微微沉吟一番,“你说一个老人,睡下去就起不来,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吧?”
使者轻笑,“世子说的是,小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时一个容王的近身内侍匆匆走来对江琮附耳低语,那使者见状便无声行礼,识趣地告退了。
江琮听了几句,眉头微微皱起,“父亲真这么说?这样不太好吧?”
“这是王爷的手函,世子不信可以亲自过目。”
内侍递上红泥书信,江琮赶紧拆开来,阅罢脸色一黯,抿紧了双唇久久不能言语。
内侍又加一句:“王爷说,这也是为娘娘好,接下来宫中要发生许多大事,世子和娘娘姐弟情深,恐不忍看她身陷是非,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王爷一片苦心,请世子体谅。”
江琮看着那内侍平静的脸,手中书函上的冷峻笔迹,不容辩驳,心下知道多说无益,点了点头,“……我想亲自去接她。”
内侍早已了然于心,垂眉顺眼地答:“王爷都安排好了,马车就在离宫外。
请世子即刻动身,接了娘娘就走。”
江琮让几个侍卫留在外面,独自去了朝央殿。
一路走来,心里竟然有点胆怯。
他本想过和江鶦划清界限,此后再无瓜葛,这样未尝不是赌气,却是唯一能好受些的方法。
可是命运弄人,非但不能摆脱和她的纠缠,还因时局被双双推入漩涡,彼此都陷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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