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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一句话,孟氏想了想,却也觉得自己这里也没什么办法阻扰,终究只能叹了一声,看着苏瑾与敏君半晌,抿了抿唇道:“也罢了,我就将这事儿托付于姐姐,就盼着能两全其美,莫要中途出些什么事儿方好。”
见孟氏终于松了口,冯娴心里头也是生出几分欢喜来,她仔细看了看敏君,见她眉眼舒展,行止大方,并不同时下那些扭扭捏捏的女子,坐在那里不声不响了半日,也不见着焦躁。
虽然容貌还未十分张开,但也有几分娟秀的颜色,模子在那里,日后必定也是个出色的美人儿。
容貌也罢,性子也罢,都是不错的,再瞧瞧苏瑾看向敏君的眼神儿,她心里头越发得觉得这个念头妥当。
说来,她也不是没想过京都里那些大家族的女儿,可新近得势的好人家的女儿,武将居多。
若是瑾官日后前途难测,他们心疼女儿之下,说不得这亲事就是没了。
兼着那贱人又有那一层关系在,她如何能讨得了好处?左思右想之下,也只得这徐家的姑娘最是妥当。
隔着有些距离,年纪也还小着,又是文臣世家出身的女儿,规矩严性情多半不差,兼着这样的人家轻易不悔婚。
孟氏也是个有心的,自己与她是各取所需,正正合适了。
思及这些,冯娴看向敏君的眼神越发得柔和,又细细问了喜好,见着言谈不俗,心里欢喜不尽,又令人取了一个五彩填金的莲纹匣子过来,递与敏君道:“今日见了你,真真是去了我心里头那一桩挂念之事,我随后便得带着瑾官去了,临别竟是没什么东西好送的,只这个是我新得的一些闲碎东西,你瞧瞧,若是有些喜欢,便挑一些带着吧。”
敏君看着孟氏也是点头许了,心里头疑惑更盛,却没有甚么拒绝的理由,只得将那匣子接过来,脆生生道了一句谢谢冯姨。
冯娴听着,更是满意。
“却是生受了。”
孟氏在一边看着,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抬眼见着苏瑾坐在那里,也是打量着出了一回神,半晌才是又道:“敏君,瑾官稍后便得去了,你们两个小的若是有什么话儿,这会子到里头好生说一说,日后再见面,可就难说是什么时候了。”
苏瑾与敏君对视一眼,心里头都是有些疑惑:是不是苏曜那件事儿冯娴已经是知道了?可是看着冯娴神情举止舒展得体,并无异常之处,他们又是觉得有些迟疑,当下也说不得什么,只得呐呐应了一声,拉着手一并到了里头的屋子里。
“苏瑾,冯姨应是晓得那件事了。”
敏君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今日与冯娴说谈了一番,想着这样雍容华贵的女子,却被苏曜给生生疏离耽误了,诚是可怜可叹。
再看看神情肃然的苏瑾,她越发的不好受,只说了这话,便低下头不能再说什么旁的。
苏瑾的脸色阴沉,原是舒展的眉眼早就皱了起来,他静静凝视着那案几上的笔,忽而冷笑:“我知道。
不然,娘也不会这般焦急,就在我这么个年纪,就想定下我与你的婚事了。”
“什么什么事?”
敏君原还想劝两句的,但听到这什么我与你的事之后,猛然愣了一下,竟是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这么个时候,苏瑾自然也没有在意敏君言辞中透着的惊诧哑然,他脸上带着一点笑意,神情却是一发得森然,两厢交合,竟是透出一种古怪的狰狞:“你心里也是不愿意的,是不是?锦乡侯府,锦乡侯府,哪怕是皇宫,没了母亲的孩子,好人家的女儿,哪个愿意嫁过去的。”
“苏瑾,你说什么呢?冯姨都好好的,你父亲虽然喜欢那个人,可也不会轻易到了那地步。”
见苏瑾说得甚为不详,敏君也顾不得那些什么婚事之类的话题,忙先寻出话来安抚:“冯姨到底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嫡妻,你还有祖父祖母等长辈在,又有兄长,你父亲轻易也是动不得这些的,怎么就到了那地步?”
“可惜母亲自生下我之后,身子骨便不好,一年总得有七个月得躺着,近些年来太医院所有人都走了一圈,都说是油尽灯枯。
又出了那个贱人,他存心就是想要熬一阵子,熬过去了,就一好百好!”
苏瑾听得冷笑一声,眉眼间沉郁之极:“这些年母亲身子不好,我父亲却总没有纳什么小妾,连个通房丫头也不曾有过,我还当什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原来却是早有个贱人在心里头热乎着了。”
说到这里,敏君动了动唇角,也是无奈。
在古代这个社会,三妻四妾是平常的,妻子还不得对这个呲牙,毕竟喝醋的房夫人虽多,可为了纳妾一件事而和离,不论哪里都是说不过去的。
冯娴虽然出身高贵,又有两个儿子,可苏曜的身份也不低,他真是要作甚么,冯娴又能怎么样?自己身子不好,只得将儿子的事情细细打理妥当,不让那后来人给欺凌而已。
而若非自己站在苏瑾这一方,苏曜对那个顾紫琼的感情,的确算是这个时代少见的痴情了。
虽然,在自己看来,这样的感情不过是权势满足了之后,因为缺憾而越发显得难得,实际还算不得真正不离不弃全心全意的爱情。
但在某些人的眼里,这已经是极为难得了吧,比如那顾紫琼。
想到这些东西,又看着苏瑾的神情骇人,敏君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后转身从内室里取出一个匣子,又将一些东西放到里头去,方才拿着它到了外头,递与苏瑾:“不要理会旁的,只看着冯姨这般苦心,你也得在她面前让她放心方是。
苏大人再不好,也是你父亲,是骨肉至亲,冯姨必定不希望你与他交恶的。
这事情你好生想一想,我也没旁的事情能为你做的。
这是我素日里喜欢的东西,你拿去做一个想念也好。
日后真是觉得憋得急了,便使人送信与我,凡是我能做到的,必定为你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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