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
十二岁的寒假,我偶得表姐淘汰的裙子一件,白质绸缎的,有累赘烦琐的花边点缀在裙摆,象极了婚纱。
我和温静惊为天物。
于是花心大起,打算举办一场婚礼。
作为裙子的现任主人,我当仁不让的要做新娘,新郎的人选无他,自然非阿海莫属。
可是他执意要温静做新娘才肯就范。
那样执着的神气无意间刺痛了我,一场喜剧随即演变成了悲剧。
只记得当时我恨恨的照着他的手腕咬了下去,直到有血渗出。
眼前是温静吓得惨白的脸。
母亲足足赔掉了一篮鸡蛋。
我被父亲爆揍一顿后,眼泪汪汪的被拎着耳朵去钟家道歉。
钟家父母自然是客气而谦让的,大人们在客厅里坐着,话题很快就扯去了别处。
我咬着唇去看阿海,他的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坐在床上看书,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疑心他有无去打过防疫针,转念一想,我也不是狗,应该不至于造成狂犬病之类的恶果。
见我进门,阿海撂下书,怔仲的望向我,眼神有些异样。
我啜嚅着不知该说什么,虽然之前劣迹斑斑,但如此严重的内讧却是不曾有过的。
“你放心,我将来必定娶你。”
他低声说了,表情严肃,我却懵懂无语。
但既然没有发飙,自然也就和好了。
其实那句话我一直记在心上的,直到很久以后。
其三。
初中时,三人集团不得不解散了。
我仍旧在原学区上的中学,温静和阿海跟着各自家里分别去了城南和市区。
我们终于拉开了距离,来往稀少。
有时候,地理上的远近并不算什么,应着地位,身份而拉开的距离才真能叫人疏远。
听说阿海在一中的成绩还是同样的傲人。
他一贯如此,即使逃课,即使调皮,但学习总是很好,所以老师和家长能一次次原谅他的顽劣。
初三时,我在自己学校意外见到了阿海。
他是来参加数学竞赛的。
而我没能入选,数学一直是我的弱项,这让我颇有些失落。
远远的在走廊上瞟见他正和自己学校的同学说话。
我迟疑着走过去,他看到了我,便停下来注视着我。
他长高了,天生的秀才模样,白净瘦削,眼神依旧清澈。
我们终究只是相互点头对笑了一下,然后擦肩而过。
在交错的那一刻,我却明显觉察到了他脸上泛起的微红。
那种感觉真是奇妙,后来我经常回想起这一幕,总是猜测他为什么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