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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她常常被突如其来的噩梦惊醒,而他总是会在最快的时间里扭开电灯开关,跃上她的床,用他的怀抱将她整个人儿包揽住,直至她完全平静下来。
只是,躺在他的怀里,即使再温暖,海棠也有种无法摆脱的罪恶感,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她。
极端时,她甚至会有这样的念头,早知今日的痛苦,当初还不如让他一枪给崩了的痛快。
如此一想,她便在他怀里打了个冷颤。
罗俊感觉到了,遂把她搂得更紧,柔声安慰,“没事!
一个梦而已!
都过去了。”
可是海棠知道,噩梦没有过去,也许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天气晴朗的时候,罗俊会带她四处走走,作适度的运动,每当此时,海棠的心情也会随之舒畅不少,不再有胡思乱想的机会,时不时展颜微笑,话也在不知不觉中多了起来。
于是,只要条件许可,罗俊总会很勤快地带她出门。
这天早上醒来,窗外又是一个明媚的好天。
洗漱过后,罗俊便带着海棠出去吃早点,旅店旁边就有家早点铺子,这里虽然不紧靠矿区,但是四周有好几家旅店,人流密集,生意相当不错。
看铺子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姓白,为人憨厚热忱,也很喜欢这对从异乡来的青年男女,“一看你们就是又文化的人,不吵吵,不像我们这儿的娃仔,风风火火的。”
白大爷做的肉包子特别好吃,一个早上能卖掉上百个,不过他总是替罗俊跟海棠留着几个,知道甭管多晚,他们都会来光顾自己的小铺子。
没想到今天这俩人来这么早,白大爷一见,立刻眉开眼笑地把他们迎进简陋的用塑料篷布搭建出来的店堂内,陆大娘正使劲擦着桌子,冲他们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老规矩,稀饭和包子?”
罗俊笑着点头。
“白大爷,生意不错。”
罗俊一边瞧着他忙活一边搭讪。
“托大伙儿的福,还行。
我呀,没儿没女,老两口全靠这铺子了,指望不高,能养老就成。”
说话间,稀饭跟包子已经利索地端上桌来,白大爷笑眯眯地瞅着罗俊问:“一会儿还去矿上?”
这半个月来罗俊始终是以一个潜在的投资者身份在岩中镇存在的,一如百分之九十来此地的外乡客那样,去四处的矿井考察,找有勘测经验的人相地,甚至看风水,忙得兴兴头头。
当然,他绝不会真的参与到最后的采矿中去,不过是找个理由来遮掩身份,跟此地的人慢慢磨着,一等海棠的伤势痊愈就立刻走人。
“今天休息。”
罗俊笑着回答,“对了,大爷,这附近除了山,还有什么别的风景没有?整天听挖掘机的噪音,耳朵都快生老茧了。”
“要说咱们这儿没发现矿石之前那风景还真是有的,不过现在么……”
白大爷蹙着眉想了想,抓着抹布的右手有力地在空中一劈,“这样,你往西走,大概两公里路,那里有个大湖村挺不错的,可以去看看。
而且游人也不多,安静。”
他介绍的这个地方甚合罗俊心意,用商量的目光看向海棠,“想去么?”
海棠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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