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底一阵发寒,“您的意思是……”
她看我面色微变,遂又笑起来,“别紧张,死和生是密不可分的一对共同体,就好像一张纸的正反面,没什么可怕的。”
“难道……”
我越听越悚然。
她缓慢地解开我的疑问,“我得了胃癌,医生说,拖不过今年。”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您儿子他……”
“我没让他知道,他正在准备一场大赛,我不希望他分心。”
“可是,”
我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见解,“也许您觉得这是为他好,但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只怕会非常难受。
比——输了一场比赛都难受。”
她看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您应该好好陪陪他,您觉得呢?”
她的眼神迷蒙起来。
“也许吧,也许我该去一趟美国,看看他……”
在我完成这个故事的半个月后,我收到一份来自美国的快件,上面的署名很陌生。
我签了字,迫不及待地拆开来。
信袋里只有一盒包装精美的CD和一张寥寥数语的明信片,上面写着,“孩子,你的故事完成了吗?”
我立刻明白是谁寄来的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她还在吗?她现在好吗?
可是,这又有什么重要呢?
每个人,都是一段故事,是故事,就有曲终人散的时候。
我打开CD机,把那张CD插进去,数秒之后,传来如流水一般的琴声,那是莫扎特的C大调奏鸣曲K330,中速的急版。
节奏明快轻盈,如微风拂面。
听着听着,我的眼眶渐渐湿润……番外——蓉蓉2007年,美国旧金山的一座摩天楼内,一个身着短裙,模样俏丽的年轻女孩一蹦一跳地推开某间办公室的门。
“妈咪!”
她娇脆的一声喊,让伫立在窗边凝思的中年女子蓦地惊觉,回过头来,脸上立刻布满了慈祥的笑意。
“雪莉,今天放学这么早吗?”
雪莉蹦过去,亲昵地搂住母亲的脖子,撒着娇道:“我想妈咪了嘛!
总是住校,住得我都烦了。”
她母亲在她娇嗔连连的牢骚中无奈地皱起眉来,“是不是钱又不够花了?”
雪莉刚要争辩,门却在这个时候被叩响,与此同时,她缠在母亲脖子里的双手顷刻间就被母亲推开了。
雪莉也不气恼,仿佛已经司空见惯,只是嘴巴还是高高嘟起,站在先前母亲站立的地方,正对着窗外不再回过身来。
进门的是母亲的助理,“董事长,罗至诚先生已经到了。”
“请他进来。”
“好。”
助理领命退出。
雪莉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母亲一步步走回位子上,原本只是微跛的脚这时候似乎越加明显起来,她觉得有些奇怪,母亲只有在很激动的时候才会这样。
母亲突然开口了,“雪莉,我有个朋友要见,你能去房间等我吗?”
通常,她用这样客套的语气跟女儿说话,就表明她的要求不容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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