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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门酒席直摆了三天,宜城所有官宦士绅生意伴当无不亲自临门祝贺,宜城县令夷陵将军与夷陵府总领也临门庆贺,这里面虽然有奉承关祭酒的成分,却也是借由童如山这个由头,落在外人眼里是十分体面的事情了。
怀瑜与童家的几位姑娘负责招待造访宜城闺秀,结果怀珠只愿意跟几位官宦家里姑娘接触,怀珍主动承担亲眷家里女孩子,所有生意伙伴都扔给正主儿怀瑜,而童家最多的来往人家多是商户,像是宜城最大的茶叶行贺老板,最大药行老板马家,再有镖局张家,丝绸大户吴家,木材大王蒋家,拢竟有二十几位,怀瑜就是再生一张嘴也是招待不过来,幸亏有怀瑰与心思活络的怀瑗鼎力襄助,怀瑜方才堪堪应付。
不过,怀瑜却因为怀珠的各色意外结交了总领马家大小姐马珺,再有她家表妹许同知家里的小姐许玥许大小姐。
这二位怀瑜有所耳闻,马许两家亲如一家,就如马珺与许玥,两人常年秤不离砣,不是一起住在许家桃花山庄,就是一起进驻马父任上官衙。
这二人还有一个共同爱好,喜欢换了男装跟着兄长马骁骑马游逛,但凡是街面上的不平之事伸手就管,反正她们家有个护短的母亲,还有一个唯妻子之命是从的父亲。
这表姐妹两个是从怀珠阵营反水而来,只为怀瑜教导这边姑娘站着荡秋千,惹得一个二个端着架子的女孩儿欢笑声声,惹得怀珠发恶语:“果然是商贾出身,小家子气,不成体统,笑不露齿都忘记了!”
她姐妹二位结伴而起:“我们祖父俱是商贾发家,看来我们配不上童大小姐的款待!
“她二人原是要一怒归家,却是怀瑜得了消息追赶至花园门口,百般劝慰不生效,怀瑜只得揭穿了二人真实目的:“前面酒席未散,令兄台尚在陪伴关老太爷说话,二位姐姐若是偷溜上街抱不平遇见硬茬子,有个一差二错,我童家可赔不起哟!”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挑眉,一个瞪眼,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夹击怀瑜,拖至浓密紫藤架下:“休要胡说,我们乃是闺阁千金,成天挑花绣朵,什么上街抱不平,这是什么鬼话?”
许大小姐杏眼圆瞪:“是啊是啊,我们惯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再要胡说叫我表兄抽你!”
怀瑜毫不畏惧:“要不咱们把车座下头的搜一搜,若是果然没有啥啥不妥当,小女愿意请酒罚跪,当着满城闺秀,与二位姑娘斟酒赔情,可好?”
两位姑娘一滞,互相交换眼神,齐齐回头暗示丫头赶紧消灭罪证。
却不料一旁望风的小丫头定力不够,讶异出声:“哎哟,这可完了,倒叫她都瞧见呢?”
两位姑娘喜爱女扮男装乃是怀瑜前生获悉秘密,今日一见二人容貌便对上了,不想一诈倒诈出来了。
这二人果然想接着今日出门犯‘逃’字。
亦即无论怀珠今日如何小心谨慎,都会得罪这两尊玉面罗刹。
怀瑜见她二人甚是紧张,眼眸滴溜溜转悠,似乎很不甘心,遂悄悄一笑:“只要二位姑娘偕同令兄台一起偷溜,确保二位姑娘安全无虞,事后若是令堂令尊责备,我很乐意蘀二位证明,是家姐得罪了二位,令兄妹们不过是忍无可忍方才出门散散心!”
马大小姐一听这话很是高兴:“爽快,童四姑娘,是吧,哎哟,我还以为童家姑娘都跟那位娇滴滴大姑娘似的,端着架子,吊着嗓子,整个一个假仙儿,什么东西,京都的公主也没有她这般作!”
怀瑜一笑:“招待不周,是我们不好。”
马珺马上一拍怀瑜肩膀:“我不是说你啦,你这个脾气跟我对上了,我们结成手帕交如何?哦,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马珺,今年十三,这位是我表妹,今年十二,你呢?”
怀瑜讶异:“这可是高攀了!”
马大小姐一嗤:“这话就俗气了,让人不爱听!”
怀瑜忙着裣衽一礼:“如此,小妹见过马家姐姐,我叫怀瑜,过了九月十一就满十二了,不知道这位许姑娘是?”
许玥一笑:“我是腊月的,童姐姐好!”
这可是意外之喜,虽然万事依靠自己最牢靠,有助力总是好过两眼一抹黑。
怀瑜当即拉着两位新结交朋友回到了自己闺房,三位姑娘序齿写贴,马姑娘是大姐,怀瑜二姐,许玥三妹。
怀瑜现有鸀萼梅花雪锻帕子作为表记,按着三位姑娘序齿绣上了珺瑜玥,等怀瑜绣好了名讳,马珺一瞧就乐了:“哟,瞧瞧这名字,一看就是嫡亲姐妹呢!”
怀瑜喜滋滋找出新得的红宝石发带,指花,分送给新得姐妹,并提前邀约二位新朋:“小妹九月初十宴请一众姐妹暖笀,不知?”
马珺许玥同时伸手握住怀瑜:“一定光临!”
怀瑜喜滋滋道:“到时候我让家里派车来接!”
马珺甚有巾帼之风:“何劳奔波,我们自己骑马就是了!”
许玥拉拉马珺抿嘴笑:“姐姐,届时表兄要上书院,无人接送只怕姑妈不答应你!”
马珺神色黯然:“其实我的功夫不比哥哥差多少,娘亲总是小看人!”
三位姑娘相谈甚欢,最大特点就是三人有一个共同遗憾:恨不生就男儿身。
怀瑜是因为家破人亡,女孩儿行动不方便。
马珺许玥表姐妹则是因为女儿身份受束缚,平日出行要易装不说,还必须有父兄随同才成行。
怀瑜听着两位新交絮叨抱怨,甚是羡慕,无论他们父兄不厌其烦护卫,还是他们母亲啰嗦叮咛,须知当今社会,一个母亲能够允许女儿走出闺阁,哪怕是易装改扮已属不易,遑论身居要职父亲放下公务随行陪同,学业忙碌兄长放下书卷护卫,简直羡煞人了。
她两位还要嫌弃不自由,这可真是有福人尚嫌福分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