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因烫伤请假一星期,那一星期的日子对林森而言像没有放盐的菜,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捱到她该回校上课的时候,却听闻她又打电话来续假。
他再也忍耐不住,晚自习后没有回家,骑着单车径直奔东郊去了。
摸着黑,轻手轻脚,他偷偷潜到她房间的窗户外头。
窗帘上没有映出她的影子,小屋里只亮着台灯的一点橘黄光芒,连浅蓝色窗帘都透不过,更勿论投射人影。
但在寂静的夜晚,隔着一层窗帘,他能听到她在屋里制造的种种动静。
拿书包的声音;开文具盒的声音;甚至课本翻得急时的沙沙声;间或还有她哼歌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像一缕清澈的泉水流过青草地;偶尔高声应答一下她父母在外屋的问话,轻柔的声音转为响亮,仿佛一朵半开的花粲然绽满。
纵使见不到她的人与影,能够隔窗谛听,听听她的声音他也感到十分地心满意足。
可是他没能听多久,因为身后的土坡上有人走动,一道手电筒的光芒偶尔在他身上闪过后又很快又闪回来。
可能上面的人发现下面有人。
他赶紧身子一缩,贴着土坡避开手电筒的扫射往外撤,不敢多作逗留。
毕竟这个杂草丛生的窄道不是供人闲逛的街道,谁没事会黑夜里钻到这么个地方来呢?还猫在人家窗下不走。
真要把他当坏人抓了他该怎么辩解?可不能说是为了秦昭昭,大人们会误会的,有的没有的瞎想一气,那她可要难堪了。
为免生事,还是省省事走吧。
道理很明白,但第二天晚自习后,大脑的意志敌不过双腿顽强的坚持,一下下蹬着单车又把他带去了东郊的长机地区。
他对自己说,再去一次,就一次,昨晚没呆多久就走了,今晚他想多呆一会。
踩着满地枯草落叶,他踮手踮脚走向目标的那扇窗。
还没来得及完全靠近,浅
蓝窗帘突然被掀开一角,一线橘黄灯光如阳光般跳出来,让他眼前的黑暗世界多出一道明媚光芒。
下意识顿住脚步,他看着那线灯光愣了愣,她掀开一角窗帘应该是在往外看吧?她在看什么?难道她知道他在外面吗?不可能啊,她又不知道他会来。
片刻后,那面玻璃窗却响起指尖轻叩的声音,听得他心头一颤。
她果真是知道他在外面的,所以用当初他提示她的方式同样提示他。
又惊又喜地,他伸手轻叩玻璃作为回应。
指尖微颤,掌心微湿,因为太兴奋也太激动。
她不但知道他在窗外,还主动叩窗“叫”
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唯恐避之不及,他如何能不兴奋、不激动?。
虽然她没有拉开窗帘,也没有打开窗户,更没有跟他说话,但她从窗隙里塞了一张纸条给他。
提醒他尽快离开,小心别被人当贼给抓了。
他觉得这是毋须置疑的关心。
她关心他,才会担心他,否则才不用管他那么多呢。
把纸条爱惜地折好放进衬衫胸口的口袋里,他从书包里翻出纸笔回复她一张纸条。
这一刻他为自己的字写得不好感到懊恼,努力又努力地想把字体写得端正些、再端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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