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雾以前就受过这个刑,而且当时是张妈妈亲自用的刑。
你不觉得重雾平时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就算大笑时,也时常嘴巴开得很小吗?”
抱琴原没注意过这些,柔星一提醒,她仔细想想才道:“还真是这样,柔星姑娘。
你要不说,我还没往这上面想哩。”
“她那时咬伤了舌头,现在舌头上还有痕迹在。”
柔星道。
因为盼人没回来,抱琴只能自己下去亲自打了洗脸水上来,服侍柔星姑娘洗过脸,又帮她梳好头,将几件新首饰一古脑插在她头上。
柔星在镜中看看自己:“盼人儿现在在哪?又被扔到柴房去了?还活着没?”
抱琴道:“据说还在第三进吊着。
虽然重雾姑娘吩咐不吐口不停刑,可后来盼人翻了白眼,眼看着进气儿少了,还不肯承认。
那些婆子们怕闹出人命,就停了手,把她吊起来,一直吊到现在也没人管。”
柔星轻轻叹了口气道:“抱琴,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成了红牌,得个粗使丫头还是个不省心的,三天两头惹我生气,现在被别的姑娘罚,居然还得我亲自去接她回来。”
抱琴听她的意思是要去见盼人,便讨好道:“柔星姑娘的心本就是善的。
盼人那小蹄子,识人不清,偏偏手脚又不老实。
落得这个地步,也怪不得别人。”
“话虽这么说,人毕竟是我手下的,吊了这么久,我们还是看看去罢。”
柔星柔柔地道。
抱琴忙上来搀住柔星:“姑娘走慢些,小心点儿脚下。”
两人走出院子,一径进了第三进的院门,朝调、教房走去。
盼人这时还在调、教房里吊着。
头天晚上的刑罚,让她痛到直接昏过去数回,最后她只觉得全身无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前一直发黑。
行刑的仆妇们眼见她双眼翻白,也不敢再下手,低低商量了一会儿,有个婆子拿了个主意,说若是私自放了,连她们也会被姑娘们记恨,莫如就直接将她吊在这里等重雾姑娘的吩咐。
别的仆妇都觉得她说得有理,眼见盼人渐渐缓过来一口气,就直接一根绳子绑了她的胳膊,将她吊在屋梁上,之后就散去了。
盼人任由她们摆布,一动不动。
事实上,她早没了反抗的力气。
若不是她的求生意志太过强烈,那数十根钢针所产生的剧痛早该她直接痛死了。
能让重雾都想咬断舌头自尽的刑罚,自有它的厉害之处。
这样被吊了数个时辰,盼人的全身都失去了知觉,似乎身体已经不再归她支配一般。
几十根钢针仍旧在她的嘴里插着,她的下颌上沾满了牙龈被洞穿时流出来的鲜血。
因为已经经过了很久时间,所以连血迹都已经变干。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又是一天一夜水米未尽,盼人眼前阵阵发黑。
她担心自己这一次会熬不住,就这样死去,便一次又一次地努力保持清醒,背着那些可以说早已刻进她脑子里的话。
她还活着,而且,还要继续活下去。
就算以后,还要受更多的苦,还要挨更多的痛,还要经历更多的折磨。
有朝一日,害过她的,折磨过她的,她定会一一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