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那看似无法跨越的沟壑却被填平了,他好像被磋磨成了一个更加柔和的圆,被光滑的蛋壳包裹住,似乎变得和所有人一样了。
日子总要过下去,不是吗?苏裕清看懂了姚芯在离开前,对自己露出的那个勉强的笑容背后的意思。
普通人的人生就是这样,几乎没有试错成本,也没有时间让你停下来反复为同样的事情躲在被窝里哭泣,这样无趣的、该死的生活,始终在继续。
他们就像活在黑色幽默影片里的角色,在经历波折后最终又荒谬地回归所谓的正轨,若无其事般地回到工位上班。
苏裕清目送他走进电梯,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京云发生的这个小小的风波似乎很快就被平息了,没有像柯安远所期待的那样掀起任何水花,他给姚芯发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没了回应。
这段时间,柯安远的日子十分难熬。
自从他被警察盘问四十八小时被放出来后,一连串的破事团成了一个雪球,而这个雪球越滚越大,以摧枯拉朽之势毁坏了所经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着他不可控制的、糟糕的方向发展。
首先是在那天晚上挨了一顿来自一个陌生男人的毒打。
那天夜里,男人离开后,他在酒馆卫生间的地板上躺了足足三个小时。
期间有人路过,但没有一个人上前扶起他,那些醉醺醺的酒鬼反而指着他大声嘲笑。
柯安远在心里大声咒骂着这帮混蛋,尤其是有人还掏出手机意图拍下他当时的惨状,他无比愤怒地吼叫,想让他们“滚开”
、“离我远点”
。
但传进那些人的耳朵里就只是可笑的哀嚎,而这副凄惨滑稽的样子又惹得那帮人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天要亮时,他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期间他一度恐惧地认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在这里,但索性没有,他在酒馆老板和服务生异样的注视中一瘸一拐地从后门离开。
寒风吹过他额头的伤口,钻心的疼痛却让他短暂地清醒过来——
这难道是那些人对自己的警告吗?
立刻,他翻出自己的手机,果然看到那个群聊里所有人都在不满地朝他叫骂。
很显然,那样暧昧不清的视频远远不值得他们付出的金钱与期待,他们用粗俗不堪的话警告——或者说是威胁他,说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个群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柯安远十分清楚。
各国的富人、稍微有点权利的富贵家族,或是单纯只是心怀扭曲欲望的人——他们比普通的变态并不一样,因为钱和权利能解决很多本应存在的问题。
尤其是,当初第一个出价要他去拍摄姚芯视频的人,一个中国人,或是一个外籍华裔,他是这个群聊所谓的“群主”
,这个黑色软件的创立似乎也和他有关。
当初那个摄像头就是他给柯安远寄来的,并且“叮嘱”
他,在群聊里发送的视频只需要那些人要看的重点,但是最后要柯安远把摄像头原封不动地寄回去,他要看所有的过程。
所有的过程?柯安远听到这个要求时觉得十分奇怪,难道包括结束后,他们睡着后的那几个小时也要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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