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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在吵什麽?”
“还不是王爷那几个遣出府的侍妾,哭哭啼啼的怎麽也不肯走。”
“咱们王爷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别的王爷小世子都老大了,他倒好,不仅不纳妃,连原来那几个侍妾都遣出府,难道真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你可别说,人家可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说不定真有些什麽常人不知道的惑人本事,要不怎麽能把咱们王爷迷成这样?以前从未见王爷特别宠哪个侍妾,独独对他……就差没捧手心里了。
不过他来王府大半年都住在那僻静地方没生什麽事,怎麽莫名其妙就得了王爷的宠?”
“谁知道,就算琴艺卓绝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说到底……还是一个男妓,有贵客上门就被叫去给人弹两曲,和那待在青楼里有什麽分别?等王爷新鲜劲过了或者他才色两衰的时候,看王爷还能像现在这样宠他?”
庭院里有假山石挡著,故而那两人都没注意到她们议论的人就站在这边的廊下,将她们的话听得一字不漏。
说话的人渐渐走远,陌玉本就清冷的面色霎时沈冷,苍白惨白,冻了一层霜似的。
荀香狠狠捋起袖子叉腰怒道,“那两个小蹄子,连自己主子都敢议论,简直活不耐烦了,看小爷我怎麽教训她们!”
却被陌玉呵斥住。
“嘴长在人身上,她们爱说让她们说去……”
说著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何况,她们也没有说错什麽。”
荀香瞪著那缓缓关上的房门看了半天,又朝著方才传来声音的假山那里望了一眼,彷佛受辱的是他一般,狠狠跺了一脚,接著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陌玉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但回到房里之後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坐在软榻上环视这间装饰得略显奢华的房间,蜀锦绣缎、云母屏风,高脚花凳摆著荷塘鹭鸶纹活环白玉瓶,雕花窗格下金蟾啮锁淡香缥缈,全是淮王这麽多年来搜罗的中意之物。
就算是和宫里比起来,也恐怕不过如此了吧。
陌玉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有些无奈的笑意,侧首,视线透过窗棂,落在廊上装著八哥鸟的那只金丝笼子上,眼神微微一黯。
这样的日子说到底还是自己选的,其实早在回来之前就已经预见了,他并不是一个不易满足的人,而淮王对他的好,早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承受。
岁月静深,流光堪惜,閒时抚琴有清风伴舞,偶尔吟诗作画也怡弄花草,还有自己喜欢的人常伴左右,这样的日子不正是在绮香阁里日思夜想的?只不过……
真的过上了这样的日子,发现自己无时无刻不被人呵护著,却又觉得彷佛被禁锢住了,而这间屋子……不过是只更大、更精致、更华丽的鸟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