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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则铭不敢答话。
君王的心思是不能分享的,那是如鸠的毒药。
皇帝如鹰般锐利地看着他,那目光中熊熊燃烧着什么:“……朕第一次见到卿,便觉得卿很像一个人。”
陈则铭汗流浃背,如坐针毡。
皇帝看着他,突地似乎是醒到什么,将那锐气敛了,笑道:“天很热吗?”
陈则铭一怔,脱口道:“不,不热。”
皇帝将袖中丝帕抽出,弹了过来,帕子飘然落在他肩头,状似亲切:“不热卿还流这么多汗。”
陈则铭跪谢后,方敢拿丝帕在额头沾了沾,这自然也是做样子的,这帕子拿回家还不得洗干净好好供起来。
擦完低头一看,心中一震,那手工却是意外的眼熟,偏偏那样巧,这帕竟然是荫荫绣的。
他抬头,皇帝并无异色,他才想到这类后宫嫔妃的绣品,宫中想必是成千上万,若是不书姓名,万岁又哪里认得出。
瞬间便心乱如麻,他竟然连皇帝的话也没听清楚,直到皇帝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才目瞪口呆地道:“给……给太后请安?”
可太后在宫中幽禁已久,从来禁止朝中大臣前去觐见啊,心中这么想,陈则铭却不敢如此说,只得点头称是。
皇帝看着他,面上浮起一丝古怪笑容。
太后寝宫内灯火通明,听说是因为太后患了雀茫,若在暗处便看不明白。
让陈则铭颇为吃惊的是,端坐塌上的太后依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妇人,面目艳丽,并非他想象中的垂垂老矣。
皇帝跪下请安,太后起身将他扶了起来,两人虽然说不上态度亲密,可也不似传言那般的势不两立。
那两人寒暄了几句,太后眯起眼,往皇帝身后看,这却无意中显出一丝老态来:“皇帝后面那是谁呀?是杨梁小哥吗?”
皇帝脸色微冷,片刻后,却又露出个笑容:“母后说笑了,杨梁……都死了快一年了……若是朕没记错,同样的话母后问过有四次之多了。”
太后叹道:“人老了,天天被困在这里,过糊涂了,总有些东西记不住啊。”
皇帝面无表情看着她,一会又笑起来:“母后看起来韶华依旧,依然艳冠后宫。
只是若双眼未昏,倒一定会被朕带来这人吓上一跳。”
太后道:“皇帝这是在讽刺哀家老眼昏花了。”
皇帝微微欠身,做了个惶恐的样子:“皇儿怎么敢?”
太后冷笑了两声。
皇帝左右环顾,对一位老宫人招手,那宫人本正上下打量陈则铭,面上有些奇怪的惊慌,见皇帝看着自己,连忙收敛了神情。
“顾嬷嬷,你伺候太后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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