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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是幸灾乐祸的,是冷眼旁观的,是等着他遭报应的。
萧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悄无声息地死去,他是一定要闹腾够本呢。
陈则铭也有些佩服萧定的硬气了。
这个人天生贵胄,应该是从来没挨过打的。
这顿鞭子连五大三粗的壮汉也得个把月才能下得了床,这个人却满心还想着嘲笑。
陈则铭也不气恼,他只是有种从心底到指尖的冷意。
他不是怕死,但他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有个体面的死法,家人能以自己为荣,而不是为自己所累。
他用白布仔细包扎好萧定脖子上的伤。
那是他愤恨下咬的,他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折辱眼前这个人,让他屈服。
然而现在他清醒了,折辱这种事情,并没意义。
暴力只能发泄怒气,死亡才能改变局面。
他平静地看着那张昏睡中的容颜。
将手掩到那口鼻上,感受着那沉重的呼吸。
只要狠狠压住不放,就可以了。
他却把手又拿了下来,他还有侥幸的心理,希望能混过去。
那么萧定就不能有事。
就这样一直坐着,天还是泛白了。
陈则铭命陈余小心照顾,不得走露风声,同时给了他银子,让他到御膳房打点打点,请对方送些好东西来。
他要把他养得好好的,再做打算。
他明白自己是绕不过也敌不过这个人了。
他就是一道坎,哪怕自己做的再辛苦,忍得再苦闷,命里注定会有这么个人出现,压着你,堵着你,把你手中的一切统统毁掉。
你有怨言又有什么用?这是命。
他突然深刻地体会到了杜进澹的老谋深算,比起他们自己在政治上还是嫩了,战场的兵戎相见,比起这些实在是太直白太简单。
所以他才能如鱼得水。
他渐渐明白,和良心道义这些比起来,原来有其他的东西更重要。
这样的祸根是不能留的。
他暗暗地,平淡地起了杀机。
开始静静地等待,等待这件事过去,等待机会的再次来临。
朝中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数日后,一次早朝中,殿帅朴寒上奏,说看守废帝的老宦官居然无故死了,这事情实在可疑。
陈则铭与杜进澹对视一眼,彼此都没作答。
朴寒道:“那宦官曾任内官监太监,在宫中数十年了,也算老人。
以往并不曾见有什么病痛,怎么废帝被关数月,那宦官突然便猝死了呢?这消息传了出去,天下人难免生疑,对万岁声誉有损啊。”
杜进澹出班:“已有太医验过,说是中风……这本来是宫里头的小事情,外人捕风捉影也就罢了,不知道朴将军在朝堂上特意提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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