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仍是孩子,可以为一颗糖争吵不休,也可以为一只草蚱蜢马上复合。
陈则铭笑着,他有种褪去面具后的轻松。
到灯会上,他买了一只桃木刻的猴子,塞到荫荫手中,“看,多象你!”
荫荫又是暴跳如雷。
灯笼在她身后闪烁摇曳,一串串纵横交错的红色光芒照亮了这一片天空,四下充满欢声笑语让原本浓重如墨的夜也温暖了起来。
突然有点冰凉落在他脸上,陈则铭抬起头,荫荫也发觉了,道:“糟糕,下雨了。”
游人们开始四下奔散。
陈则铭看着天空叹息一声,荫荫道:“怎么,开始悲春伤秋了?”
陈则铭一把扯起她就跑,“走吧。”
两人奔了一阵,雨越发大了,眼见已成瓢泼之势,只得停下来,找了家店铺,站在屋檐下躲雨。
低头一看,裤子都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好不难受。
转头再看,陈则铭连忙脱下外衣,荫荫瞠目,“你干嘛?”
陈则铭把外衣摔到她头上,“快盖住,落汤猴。”
荫荫低头,脸也红了,连忙披起,“转过头,别看。”
陈则铭果然依言避开,“有什么好看,瘦骨嶙峋的。”
正说话间,一人撑伞路过,闻言突然停了下来,吃惊看向他俩栖身屋檐,陈则铭看着来人,也是吃惊,“……杨兄?”
杨梁看看他身边的荫荫,在伞下朝他笑了笑。
陈则铭顺他视线看了一眼,有些脸红道:“这是我表妹。”
荫荫抓住领口,把自己裹了个结实,却看着杨梁道:“他是谁?”
杨梁瞧她一眼,微笑起来。
陈则铭忙道:“舍妹年少不懂礼数,杨兄见谅。”
杨梁不以为然道:“没关系,女孩子总该有些特权。”
荫荫皱眉不语。
陈则铭见杨梁腋下夹着两把伞不由好奇,“杨兄这是做什么?”
杨梁低头看看那伞,突然有些犹豫,才道:“万岁听说今日民间灯会,执意微服游玩,逛到半路时,恰巧下了雨,命我去买了两把伞。”
陈则铭脸色瞬间白了,不由朝来路看去,夜色浓重,雨势不小,就着头顶那点灯光哪里看得清楚。
他僵在原地,半晌不能动弹,突然浮上的恐惧这样巨大,连他自己也是始料不及。
杨梁从臂下取出一把伞,递给荫荫。
荫荫戒备看着他,杨梁一笑,低头朝她道:“送给你。”
荫荫看一看陈则铭,陈则铭点点头,荫荫道:“谢了。”
说罢将那伞夺了过来。
这一夜,陈则铭很久很久也不能入睡,他不知道自己害怕的是什么,那么多人,对方不可能看到自己,纵然看到了,一切也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