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有些为难地拉著卢君见的手说:“这件事本该不由你出面,但是我们怎麽劝,你爹他都不听。
如今府中,他是最宠爱你的。
你说的话,他莫不应允,我们也是看到的。
所以,大娘觉得,这件事,你去跟你爹敲敲边鼓,或许他会听了,听得一星半点也是好的。
毕竟是有家有室的人,怎麽能夜夜留连在外?据说,还是个不足十五岁的小男孩。
罪过啊罪过。”
卢君见听这话的时候脸色不怎麽好,他亲娘探究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他便低下了头,道:“儿子知道。”
“那个……那个孩子住在别院。
别院你知道的吧?你在那边住过两年。
你进出方便,可替大娘去看一看,到底是个怎样的孩子,若缺金少银的,倒好打发……敏儿,你说是不是?”
刘慧说著,望向了元敏。
这些年,刘慧当初尖锐的性子磨圆了许多。
见元敏点了点头,她便笑了,觉得自己说得很对。
卢君见都应下。
可还没等他去别院看过呢,就碰上了今天这一出。
明明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会被伤得遍体鳞伤,卢君见就是忍不住,他心里那麽多的生气恼怒,需要寻找发泄的渠道。
他恨他爹,心口不一,不要他,偏锁著他。
锁著他的心,锁著他的人,像锁著一具玩物。
可替代的玩物,哈。
卢君见看著自己的心口汩汩流血,疼得眼前模糊,不知去处,他晃晃悠悠走著,边替自己悲哀,边享受著被虐的痛。
没关系,该的,自作自受,自找苦吃,自己送上门的。
天亮了,就好了。
天亮了,他又会是那个井井有条彬彬有礼会温和微笑的卢家大少爷。
至少这一夜,能让他不必背起沈重的外壳。
流血,挺好。
卢君见不知不觉走到了後院的佛堂。
他阿娘的床前,里面点著灯,似乎人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