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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瞪大了眼睛。
男人死一样塌在他背上,打著呼噜睡著了。
望月的心揪了起来。
他原以为得到的,竟都是假象。
金屋有形,他却不是堪配笼子的那只金丝雀。
三十六,飞来一门亲
清早,日光透过地窖的门缝,射进微弱的光晕。
地窖里面仍是一片昏暗。
昏暗的空间里,油灯早已经灭了,烧到头的灯芯软软地垂在浑浊的灯油里,半浮半沈半凝固状。
一股子浓重的酒臊子气酿了一夜,发酵成难闻的味道,卢君见头疼得醒过来的时候,即使身处其间,也快被这股酒臭熏得快晕过去。
虽然三人里面,卢君见不是喝得最多的一个,但是他的酒量最浅,醉得最深,却是第一个醒来。
平常素来自律,到了这个点,身体里的锺声自然敲响,即使再不乐意醒来,眼睛还是睁开了。
脑袋跟不上趟,在眼睛来回巡逻了两三遍後,还是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怎麽回事呢?
自己怎麽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哦,跟爹炒了,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赌气什麽的做来越来越顺手了,想起来都觉得脸臊。
即是男子,又是父子,爹已表明了态度,自己还要怎样?尽然没有廉耻地想跨过父亲的底线……
虽然这麽浑浑噩噩地自嘲,仿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可以置身之外,心却忍不住难受起来,没有来由的疼痛一下子勒紧了心脏,呼吸都灼烧烈烈。
没有人需要他。
终究被弃置了。
母亲眼里,大娘比他重要;父亲眼里,有了更重要的存在;弟弟们有自己的世界,从来未与他有过真正的交集。
这个家,需要一个人人称赞的大公子,人人又不需要他。
呵……
近乎多余的存在……
不会来就好了……
没生下来就好了……
卢君见这麽自暴自弃地想著,脑袋随著一个个激烈翻腾的念头迅速激灵过来。
从沈醉的宿醉中恢复了自原本的意识。
卢君见发现眼前的事情更不能容忍。
卢君见有不大不小的洁癖,所以他穿的衣服每天一换,房间每天要打扫,经过的地方要燃香,洗手盆的距离永远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些萦绕不去的焦躁仿佛是为了对应他心里极端想掩去的不堪过去。
他愈想抹杀愈加深刻。
讨厌的生活,却不得不继续保持的光线亮丽。
躲不开的累。
理智拉回来後,卢君见不得不眉头打结,他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躺在一起,大腿相叠,手指交缠的贱样,酒後颓废的最放荡表达。
卢君见拨开脏手,理好衣服,站了起来,然後他注意到他的三弟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睡得正熟。
谁也没有惊醒,卢君见就这麽近乎逃跑地飞快离开昏暗的酒窖,回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