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翻涌的心思,回过头想了想卢君恩与他说的话。
卢君恩若真的与他爹告状了,恐怕没有了这一趟。
卢君见不笨,近在咫尺,一墙之隔外的望月被谁割去了舌头,他不是不清楚。
他与他二弟说不上和睦。
他想,卢君恩或许不信,或许不容任何人诋毁卢家的名誉,总不会为了保护他这个大哥,所以做了这样的事。
但是,爹爹……
爹爹的反应多麽奇怪。
没有把望月囚禁起来,或者赶出家门,甚至一应用度与之前一样;对於牛大,在一开始的酷刑後,竟然请起了大夫,甚至专门安排了“服侍”
的人……
怎不叫卢君见胆颤心惊。
是不是自己做得过了头?不该给牛大下药?
卢君见握紧了手心,他就是怕啊。
牛大他,死了都能爬回来,爬回他的身边……
是他下的药……他甚至有牛大之前毒哑望月的药粉,他如今把这些牛大给予的毒药施加到了对他毫无防备心理的牛大身上。
水岚的手脚很干净,交情的人也很多,不会留下马脚……
卢君见心弦绷得死紧,他摁住了头。
若是爹爹怀疑他,为什麽至今对他不管不问?
若是爹爹他没有疑心,为何行事如此古怪?
卢君见靠向椅背,手臂遮在眼帘上。
他按住自己跳跃得快冲出口腔的心脏。
恶心。
是的,恶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前的,现在的,或许……还有以後的份。
闭上眼睛,仿佛看见牛大浑身是血,怒瞪著自己的恐怖模样。
卢君恩说他没有承认,没有否认。
是啊,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时候,甚至没有问一句,自己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他如今的下场。
哈哈,当然,一切都在计划中。
他是不是会恨自己?白兔样乖巧的儿子变得比蛇蝎还恶毒了……
如果他再次逃脱,会不会想杀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