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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向包拯:“还请大人成全。”
包拯坐镇开封府,曾审之案何止千百,但凡将死之人无不痛哭哀嚎,或是口出恶言,又或痴呆如木,却从未有过自求一死者。
实教他亦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大人,白玉堂已是必死之人,难道你忍心看这开封府上下百数人口受此牵连?”
这话说得好狠,如当胸一拳砸在包拯心上。
他可以不要乌纱,却不能让堂下众人与他同背欺君死罪。
猛然屏息,当两目一睁之时,包拯已重新戴上乌纱帽,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白玉堂!
你可承认杀死钦差大臣庞奇?!”
白玉堂微笑答曰:“草民认罪。”
“给他画押!”
公孙先生捧来供状,白玉堂大笔一挥签上名号。
包拯看过供状,皱眉凝目,已是心痛难抑:“来人啊!
狗头铡伺候!
!”
展昭木然地看着这如同梦般的一切,审案、认罪、画押、抬出铡刀……这熟悉的情形在这开封府大堂之上他已是司空见惯。
但今日,站在铡刀之前的人,却是曾与他出生入死的知己至交。
胸口,好疼。
痛得,如同爆开一般。
徐庆的那一锤,原竟已透肋而入,将心脏打裂。
御赐三口铡刀,龙头可铡皇亲国戚,虎头铡那贪官污吏,狗头则铡奸佞邪徒。
森森铡口,虽已饱饮恶血,但始终雪亮光洁,甚至能映人面目,教必死之人能得窥自己最后一面。
“开——铡——”
只见铡离案头,露出噬人巨口。
白玉堂不需人按,缓缓跪下,将头枕到铡案之上。
青丝垂散,铺在洗不去血腥乌黑的案头。
包拯从签筒中抽出杀签,不过是一块竹片,竟是重如千斤。
白玉堂静静伏首铡下,合上眼睛。
没有再说些什么。
亲眼目睹至交在眼前身首异处,那种难为人道的痛苦,他亦曾亲身体会……
他更清楚知道,这刻无论说些什么,都足以在那人胸口留下比锤击更重的伤害。
猫儿,这次算我欠你了。
包拯合目,不忍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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