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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从容下船,面对走上前来恭敬施礼的张世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心下已有了几分推断。
他避开众人,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可是城中有变?”
“禀王爷,晋阳城内一切安好。
只是……”
张世杰谨慎地观瞧过左右,贴近晋王小声回道,“小皇帝先您一步派了钦差大员过来,明里说是‘查察晋冀地区兵备事’,实则成日紧盯着王府内外一应动向,光是求见您的拜帖,已经递上来好几回了。”
晋王略一思索,微微笑道:“无妨,既是派了耳目过来试探,就说明京师那一位还没抓到任何把柄。
只告诉你的人谨言慎行就是了。”
张世杰当即拍胸脯保证:“王爷放心,莫将所率部众都经过精挑细选,尽可信任……”
晋王余光一瞄,发现沈思幽幽张望了过来,似在留意着二人的对话,他不想沈思因了这等琐事忧心,故而朝向张世杰轻轻一摆手,示意无需再说下去,其余种种自己皆有分寸了。
牛黄随同众人下了船,看哪里都觉新奇,面对着前来迎接晋王的车架也要对沈思大发几句感慨:“天老爷,我本以为公子您家是个普通的商贾富户,如今一见竟是高官权贵也万万不及。
且不讲别的,只这几匹高头大马吧,啧啧,怎会如此威风!”
沈思想要截住他的话头,已然迟了。
他不嚷嚷还好,一开口反倒更坚定了晋王的必杀之心。
晋王唤过两名侍卫,指着牛黄对其吩咐道:“去,将此行的诊金结算与他,再安排一艘小船,送他上路。”
牛黄听说银子就要拿到手了,急忙与晋王、沈思几人拱手道别,兴高采烈一路小跑着追向那两名侍卫。
谁知临要上船的一刻,他不知何故又折了回来,气喘吁吁跑到沈思面前热情地问道:“公子公子,可否留个府上的地址给小人?我想着,若是哪日我乡里有兄弟叔伯远行来此,便可托他们稍上一包酥糖送给公子。
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到底也是份心意。”
几句话说得沈思愧疚万分,无言以对,幸好晋王及时替他解了围,教牛黄只管去向侍卫们讨要住址。
牛黄得了令待要转身离去,没走出两步,又站住脚啰啰嗦嗦地对沈思说道:“对了公子,我想了想,若是夏季炎热,那酥糖走不到半路定会化掉,不如我向人讨来制作的配方,写成书信寄给公子,由您府上的厨子做出来,味道想必也差不到哪里。”
说着还露出个无比得意的笑容,好像自己想出的主意有多聪明一般。
沈思胡乱点着头,竟是看也不敢看向牛黄,只管低垂眼眸朝马车走去。
他一只脚踏上车板,另一只脚却犹如陷进了沼泽地似的,留在原处抬也抬不起来。
沉着脸踟蹰片刻,他终是狠狠一转身叫住了牛黄:“喂,牛黄兄弟,不知为何我突感身体不适头晕目眩,你可愿意再多照料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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