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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闻唐多勒枢机重病,于是来探望他,他曾经教导过我——在翡冷翠神学院,我很遗憾不能将今日的荣光与他共享。”
拉斐尔语气平和,脚下的步伐却坚定地越过小唐多勒,没有留给他丝毫阻拦自己的机会。
“等一等——圣父!”
眼见着教皇像一阵风一样卷过了他,小唐多勒登时一个激灵,“请允许我为您引路,父亲的卧房在——”
倒霉的小唐多勒爵士又没能把自己的话讲完。
这回打断他的是一个刻意提高了的笑声:“哦哦哦,瞧瞧这是谁!
我们伟大的圣父西斯廷一世冕下!”
拉斐尔骤然刹住了脚步。
平心而论,这个声音算不上难听,甚至可以说是悦耳,但它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拉斐尔年少的梦里,像如影随形的恶鬼,满怀恨意地恶毒地窃窃私语着。
教皇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脸,旋转而上的大楼梯顶端,站着一个样貌英俊的青年,对方身姿修长挺拔,金发披肩,塔夫绸衬衫和搭到小腿的深蓝长外套华丽璀璨,蕾丝袖口上缀满了珍珠装饰,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神气活现地站在那里的样子活像一幅快被挂上家族画廊的贵族肖像。
“雷德里克·克劳狄乌斯·波提亚……”
拉斐尔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对方的全名,情绪不明地补充了一句,“——卢森公爵殿下。”
雷德里克扶着红松木的楼梯扶手,慢悠悠地一阶一阶往下走,鞋跟在楼板上踩出不急不缓的节奏:“是的,是我,尊贵的西斯廷一世冕下。”
他停下来,故意向拉斐尔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节,语气里带着无法掩饰的轻蔑。
拉斐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双手掩在宽大的祭披下,轻轻地相互摩挲着。
他没有动怒,整个人平静得如同一座深湖。
“我觉得里卡迪宫应该更严谨地选择招待对象,不好的客人会败坏唐多勒枢机的名声,连带着把整个唐多勒都带进地狱,如果我是你,亲爱的小唐多勒兄弟,我就会及时止损……”
雷德里克见拉斐尔没什么反应,转而将目标移到了小唐多勒身上,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他当然知道小唐多勒不可能把教皇从里卡迪宫赶出去,也知道他现在的话等同于将无辜的小唐多勒拉进了他和拉斐尔的矛盾……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才不在乎。
性格暴躁、直率、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孩子,似乎都有这样唯我独尊的天性,其中又以雷德里克为最。
他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本。
作为波提亚家族的嫡系,前前任教皇的合法婚生长子,母系又是传承至今为数不多可考的罗马皇帝血裔,和两个国家王室沾亲带故,从小就是翡冷翠的无冕王子,养出这样的傲慢和蛮横也没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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