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在对过生日这件事不热衷。
大学同宿的室友直到毕业后因工作碰头才恍然,庄在好像大学四年都没有过过生日,自己这个室友还真是失职。
庄在不过心的模样,随口说“刚好在暑假,离校了,也不方便见面。”
实际上,他大学四年没有过过一个寒暑假。
甚至连完整的休息一周都不曾有。
步步高升的好处,除了肉眼可见的财富增长,好像在过生日这件事上也体现得越来越明显。
即使他自己忙到不知今夕何夕,忘记生日这回事儿了,也有许多人替他记着。
凌晨就能收到五湖四海的祝福邮件,进公司有收不完的笑脸附赠一句“庄总,生日快乐”
。
他从中穿行,一一颔首应下。
作为寿星公,再不喜欢热闹,生日当天也要约个场子简单庆祝一番,正常社交,才不至于像高中那会儿,冷僻得和其他人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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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ss就在公司附近,有时候加完班,人没累透,庄在也常和朋友或者客户来这里喝一杯。
他第一次过来,就是客户盛情相邀。
那次只当不好推拒的社交应酬,坐下后点了杯ooitan,这酒女生喜欢,蔓越莓汁稀释的淡粉红色,柠檬的清新和酸糅杂其中,果味浓郁,美貌又适口。
入座后,客户正跟他闲聊着。
他们的位置不靠前,只远远见人抱着吉他登台。
那天夜很深了,吉他和弦配清透微哑的女声慢慢吟唱,他坐在角落,望过去,像一台提词器把一首已经听烂了的老歌的每一句歌词,都听进心里。
后来,这酒吧就成了他常来的地方。
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一些人在背后对他的评价,说他能屈能伸,靠一身溜须拍马的本事在云众站稳脚跟。
有时候他倒希望自己真能有这些人所说的本事,起码不会那么无趣,来隆川十年,他身上依然余存第一次坐在黎家客厅的局促,只是学聪明了,不会再用不停按手指关节的纾解方式,被人一眼瞧出来。
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属体谅,玩得热火朝天的酒桌游戏放过了他,他也不想干坐一旁扫兴,从卡座出来,独自坐在吧台位置。
没一会儿,就有人放下酒杯,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只是他说话很没意思,生硬,不接梗,都是出来玩的,没必要硬踢铁板寻不开心,人家姑娘也就拿起杯子悻悻走了。
因是熟客,穿黑色小马甲的调酒师认得庄在,晃着雪克壶,打趣说“待会儿我建议老板,下次你来,吧台这位置要另收费,热门位置,”
说着目光一眺,压低声音笑,“喏又来一个。”
话音刚落,庄在身边有人坐下了,卷发红唇,一身香气。
“我这儿没人,我坐这儿,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随便坐。”
庄在无视调酒师的挤眉弄眼,一边手机信息,一边将空掉的杯子推出去,“芝华士,老样子。”
推酒杯的动作,露出手腕。
旁边的女人盯着他腕骨上的表,琢磨一番,撩起脸侧的头发,托着腮,很懂行地说“hubot的大爆炸,款式有点嫩,太少年气,不太适合你,你是那种”
曼妙声音拖一拖,出口的话也显得柔肠百转,“荷尔蒙很强,越不说话越有性张力的那种,我说的对不对”
这台词,一点不陌生,不出意料,无论他怎么回答,对方接下来都会用一种惊喜语气说,其实你说话的时候更有性张力。
庄在没回答问题,而是抬了下手腕。
“不是宇舶,假的。”
对方立马重新打量他,似乎在找其他假的东西,而他并不在意这种包含轻视的目光,只将玻璃杯送到嘴边喝酒。
人走了,位子再度空下来。
调酒师倒是好奇了,望望庄在手腕那只黑色的手表。
手表这种奢侈品,除非一眼假,不然外行人根本不出来门道,而且庄在衣着不俗,白色衬衫虽然工作一整天,袖口随意挽到小臂,也能瞧出质地精良,而且他常来,点的酒也不便宜,这样的人没道理心疼钱去买一块假表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