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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狗子现在压力很大,他一边需要用眼神喝令着同伴们不要太过真情流露,让外人看出什么不妥来,一边还要提防着那些挑出来的人。
万一谁脑子不好使,看不出这是什么情况,再突然一嗓子叫破了他们的身份,那就麻烦了。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被送到这里的人,基本都已是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反倒彻底麻木了。
那些被挑出来的人,身上都带着一些不算严重的伤,个个都不敢抬眼去看将他们挑出来的人,甚至有的还被吓到瑟瑟发抖,陈狗子有理由怀疑,在此之前,他们估计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已被吓破了胆。
被挑出来的,一共是二十二人:十一个包含着两名老妇人的女人、六个十岁以下的孩童、三个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少年,外加两个过了五十岁的男子。
对他们的选择,牙行的人是一点异样之色都没露,还特意又给他们额外搭了几个妇人,对陈狗子解释道:“这几个妇人是妯娌几个,她们原不是寻常百姓,而是家里开酒楼的,虽败落前生意一般般,但她们做本地菜却的确有着一手,算是家族的手艺。
我们本是打算将她们留在最后,高价售卖给过往客商的,但诸位远道而来,想必在客栈里也未必住得惯、吃得惯,不如将她们带回去,服侍诸位?”
陈狗子看了一眼言白,见言白袖手站在那里,表情淡淡的,似乎已对这里开始不耐烦了,便立刻领悟了对方的意思,看似勉强地点了点头:“既是这样,就一并带走好了。”
而他这一答应,魏管事脸上的笑容都跟着灿烂了几分。
显然,在对方看来,这接受示好,就说明没对他们牙行有什么意见,没对他的服务有意见,就算攀不上交情,起码没得罪,这就好。
而等钱货两清的时候,陈狗子这个目前管着所有财物的“大总管”
,也是需要努力端着,才没让嘴角上勾。
原本刚进来,听着那个伙计报价的时候,他还担心这次怕是要大出血,甚至不得不放弃几个人,才能用有限的存款,带出更多的亲朋。
结果改由这个魏管事接手后,给他们的报价低了不少不说,还有着各种优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怕是有对方故意讨好的成分,等于是半卖半送了。
“魏管事,你这人还不错。”
想到这里,陈狗子一副老气横秋模样地上前拍了拍对方肩膀。
在别人看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拍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不俗的管事的肩膀,这么说话,实在是有些怪异。
但现场凡是猜测到了什么的人,却没一个对此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甚至还有人向魏管事投以了羡慕嫉妒的目光。
毕竟,这个少年一看就是贵公子身边的小厮,这年纪,这穿着,这气度,未来怕是地位不低,这种贵人身边的心腹人物,竟然被一个牙行管事给攀上了,这姓魏的,何德何能啊!
这是走了狗屎运了啊!
就没有几个做到管事或是类似职位的人,会不希望多结交贵人的,若是没野心,也爬不到他们现在的位置。
多个朋友多条后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这人脉呢?说句俗的,就算是给人送礼,你也得先找对庙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