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悲伤地看着马特:“我的姑母,碧翠斯,她花了多少钱雇你?我得自己付这笔钱……碧翠一个人在纽约,她年纪大了,还有脑梗,我攒了钱,本来想把她送去疗养院……”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流眼泪,“我大概要去坐牢了,默多克先生,你回去吧。
既然钱没了,你就告诉碧翠我被判了死刑,不要再为我辩护了。”
“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我们不是这么工作的,尤金。
而且哥谭也没有死刑,不要失去希望。”
“天呐……”
尤金似乎更绝望了。
他趴在桌子上,肩膀不住耸动着,“为什么……我总是这么倒霉……”
律师紧紧握住尤金的手。
他在等着佩斯利说话,但对方一言不发,冷漠地看着崩溃的尤金,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能听到细微的啜泣。
佩斯利猛地站了起来。
身后的椅子向后滑去,发出尖锐的声音。
她一把摁住尤金的后脑勺,让他的额头牢牢贴在桌子上:“——别动。”
尤金似乎已经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中,被捏住脖子也不见丝毫反抗。
佩斯利挑起尤金后脖颈的衣领。
在他肩膀靠近脊椎的那块皮肤上,看见一块泛红的疤痕。
——十二个细长的弧形倾斜着组成一个圆。
这块疤似乎刚出现没多久,尚未愈合,皮肤下粉色的黏膜暴露在空气中。
佩斯利伸出手摸了摸,冰凉的手指让对方打了个冷颤。
“……我见过。”
佩斯利直直地盯着这个诡异的图案。
律师也紧跟着站了起来,“见过什么?”
“他脖子上的图案。”
佩斯利松开手,“东城区的死者,他的手臂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被纹身盖住了……”
她看上去有些懊恼,“天色太暗,我竟然没有发现……”
尤金似乎被吓傻了,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佩斯利抓着马特的手贴在疤痕上:“感受到了吗?另一个受害者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所以痕迹很浅。
我确定它们是一样的。”
马特意识到这个线索非常重要,与此同时,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重要,但是对被告不利。
他在委托人身旁蹲了下来,轻声问道:“尤金,你脖子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尤金没有说话。
他僵硬地趴在桌上,双手不再颤抖,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刚刚那个绝望无助的男人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
某种诡异的危机感袭来。
律师迅速站起身,拉着佩斯利朝后退去。
尤金平缓地抬头,露出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刚刚为姑母所流的眼泪还挂在他的眼角,顺着他的下颌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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