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出的粥在铺着明黄缎子的御案上晕开,将上面的圣旨打湿成深黄,墨色缓缓散开,糊成一片,辨不出上面的字迹。
“父君,你来啦。”
宇文思源眨眨眼睛,收起一身的落寞,像是没有看到桌上的狼藉笑着说道。
他的发尾微湿,青色的纱衣上有淡淡的水痕,应该是来时被雨打湿的吧。
“嗯……”
宇文涟尴尬的笑了笑,“你看我笨手笨脚的。”
说着,竟弯下腰,想伸手去捡地方瓷器的碎片。
“父君……”
宇文思源刚要阻止,便看到他的手一颤,伤到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这种事情交给侍人们做就好了。”
宇文思源拉起他的手皱起眉。
他不知道,她最见不得他受伤吗。
“男人家都会的东西,我真是一点也不精通。”
宇文涟叹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
除了琴棋书画这些台面上的才艺,女红、厨艺之类为人郎君必须掌握的技艺他早已忘了。
“父君,你本就不是寻常男子,只要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女儿,喜欢你这样。”
她笑着将他受伤的手指含入嘴中,血液甘甜的味道在口中萦绕,他们早已血浓于水。
宇文涟垂下眼睑站在她的身边,默不作声,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一如他动摇的心思。
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宇文涟用未受伤的手磨搓着被她包扎好的手指坐在她的身边。
看她重新拟写那份被他打湿的圣旨,写得极慢。
古墨烟、沈葭、临陵皇子一个个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慢慢在明黄的丝帛上呈现,狠狠的拧住他的心,呼吸都艰难。
他有些烦躁的站起来,围着御案转了一圈,手慢慢搭她桌角上堆着的书册,“皇儿……”
“嗯?”
她抬起头,笑着看他,一如往常。
“没什么。”
他收回了放在案上的手,笑的寂寞。
她被他当做女儿养大,还什么也不知道呀。
现在才想改,怕也来不及了吧。
“呀!”
她惊呼了一声,懊恼的看着晕在丝帛上的墨滴。
“被父君一叫,忘了笔正吸饱了墨,现在滴在圣旨上,又要重写了。”
她笑着,无奈的撒着娇,就像平常人家的女儿对父亲那般撒着娇,温馨又刺眼,让他品不出心中的悲喜。
“那便再写一遍吧。”
他听见他涩然的语调,不想再看那几个名字从她的笔下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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