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了。
吴愣子一家还有那吴柱子胡乱浑说时胆气倒是足,可被吴长庚威慑一番,便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唯唯诺诺便应了。
竟是连去村长那生个事都怕。
那两家人着实被吴长庚当日的神色吓着了,那是见过血的眼神,煞气是足的,绝不畏事。
吴长庚毕竟是猎户,常年同野兽打交道,传闻去年还打杀过一只野猪。
人又如何能跟野猪那一身的皮相提并论呢?真要说起来,还不够吴长庚那沙包大拳头来一下的。
倘若他真敢杀人,便是把他们往山里头抛尸一埋,谁又知晓是他干的?
何况同吴长庚交好的那苏员外到底是个乡绅,背后还能没个靠山?便是吴长庚干这事被人瞧见了,走走那边的关系,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又能耐他如何呢?
还不曾分家的吴柱子倒还好说,归了家便还是闷着头过日子。
可那有一家子的吴愣子却是慌了,还是觉着该举家搬迁。
他左思右想都觉着这不换个村子,不将户籍迁走也是不成啊。
吴长庚那煞神定是不会饶过他们的!
和煞神住在一块,夜里头谁都睡不安稳,不搬能行么。
两三日便包袱款款地携家带口跑了。
这事儿不算什么大事,不过在常年闭塞的小山村里,也是值得说道的。
村里头的人大都同吴愣子一家关系说不上好,见状也不过是当了一则笑谈,说上两句便是了。
周慈青自是讶然,他还在钝刀子磨肉呢,哪成想他们这么快便遭不住,竟早就灰溜溜跑了。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不过是惊讶了片刻,转瞬便忘却了。
这个春在周慈青弄了好些营生,村里人的春耕,吴长庚的进山打猎中跌跌撞撞便走到了末尾。
已是暮春时节,周慈青也换上了轻薄春衫,手里做的吃食也愈发精细了些。
他手里头的钱陆陆续续攒下不少,可若是想要买间心怡的宅子过户,再置办些家具还要上好些钱财呢。
他也不能把钱全都押在这房上,自是得赚着钱防着出个什么事。
吴家村里他住着也挺舒心,除却去县里头买些调料不大便利,其余一切皆好,且迎来送往倒也容易。
这段时日吃食都是吴长庚打猎换的银钱买粮,家中倒是有些存粮,可这弄些精细的吃食,总是要搁那县城里去一趟的。
周慈青爱琢磨,也发现了有些调料得去药房买,寻常地儿是买不着的。
也亏得吴长庚家住得离村子里不近,反倒是有些远,否则让人闻见做饭食那浓烈的香味儿,还叫不叫人活了。
周慈青晃晃悠悠的,就瞧见之前洒下的辣椒种子开花了。
一个月前还是辣椒苗苗呢,真可谓是见风就长,瞧那白生生的花,真是得他的心。
想着过不了多长时日便可结出辣椒来,他看这花的眼神愈发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