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多生意要谈?”
说完他便提着满满几大袋垃圾到楼下去了,慎怡躺在沙发上神游。
她突然想起,去年三月,她还沉浸在家人离世的巨大悲痛中,很多被自己忽略了的动态。
冯楷文很少发朋友圈,慎怡一点开,都不用往下滑就看到了。
那是一张机场候机图,但他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安检口,应该不是去坐飞机。
汹涌的人群淹没了通道的入口,密密麻麻的面孔和来来往往的行人里,他站在其中,留下了这张照片。
配文是:
“最后一次。
至此,告别我的青春,也告别我的未来。”
很多人不明所以,还评论他怎么突然变成文化人。
慎怡却一点不觉得好笑,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她爬坐起来,那盏蘑菇云形状的台灯就被安放在远处的架子上。
大约是婚礼前半个月,她收到了施佳欣发来的短信。
“慎怡,你好。
纪则明也还好吧?听说你们要结婚了,很遗憾我无法到场。
最近这边总是断网,信号也很差,趁着今天能接收信息,在这里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好听的话我不怎么会说,就给你看看我这边的天空吧。”
附图,湛蓝的天际,悬挂着三色相间的国旗。
慎怡大概能猜出是哪个国家了,心头一跳,很多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有一句“谢谢”
稳稳地留在对话框里。
最后传递出去的版本是:
“谢谢你,佳欣。
我们都很好。
我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如果难以再见面,那我便用文字向你献上祝福:恭喜你开始了崭新的人生。
p.s.冯楷文也很好。”
不知道这条短信她会在多久以后才能看到,因为慎怡很久很久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复。
但是她仍然诚恳地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里,有一位女性活得如她的祝福般绚烂。
慎悦早上只上了一节绘画课,就收拾好书包到门口等待妈妈来接。
有同学问她,“你怎么要走了?”
她说:“我姐姐今天结婚。”
二零二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圣诞的喜庆尚未散去,上帝借着生日的愉悦难得展露仁慈,给予这座被暴雪困扰数日的天气一个晴朗的天气。
在满天的绚烂和鸣动的掌声里,慎悦坐在台下,看着身穿婚纱的姐姐从光芒乍泄的大门中登场,牵着爸爸的手迈上阶梯,走到红毯中间,一步步走向末端那位身穿黑色西装,已经眼眶泛红的男人。
旁边许多哥哥姐姐都在起哄,让他不要哭。
慎悦小声问妈妈:“为什么则明是男孩子,却还是会哭?”
妈妈笑道:“因为他高兴啊。”
高兴为什么会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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