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乔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到现在已经渐渐平缓,于是张陈思就开始询问她出了什么事情。
“小…小张姐姐…”
她把脸埋进张陈思揽着她的臂弯,也不管对方嫌不嫌弃自己,眼泪混着鼻涕早就不知道蹭到哪里去了。
“嗯,”
张陈思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病号服薄,脊椎一节一节的起伏清晰可辨,“出什么事了?小朋友。”
打车来的,四院和南郇大学隔了好一段距离,路上喝了点水,又浅浅打了个盹,现在精神还不错,嗓音也恢复到了最温柔最平和的状态。
“你那个朋友说你想见我,为什么呢?我打车来这里半个小时呢,你是想跟我说说话吗?自己怎么不找我?”
温柔,可以包含容忍一切的语调,一点点抚顺着元乔乔的心情。
怎么会存在这么一个人呢?
无时无刻都拥有着稳定的情绪,出生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从小被爱养大,所以自己也能够学会如何爱别人。
即使在下班之后,本该属于她自己的休息时间,也不会拒绝一个听起来就很不积极不快乐的小朋友想要见她的无理要求。
可以不顾天黑路远,可以不顾时间很晚,可以不顾对方其实毫无道理,仅仅只是想见她。
她不是非来不可,她对她没有任何义务,她可以以自己需要个人休息时间拒绝,她有一万种不来的理由,独独只有一个要来的理由。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不想和你绝交,但我家里人…家里人不让…”
“不让什么?”
“不让我和你来往。
他们说与你来往我没有利益。”
元乔乔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掩藏的秘密,“我以前的朋友也是的,只要对我没有利益,他们就会要求我断交。”
“这样啊……”
张陈思不能理解这样奇怪的家规,但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问她,“那你每次都像这样哭得这么厉害吗?会刺激发病?”
“不……没有、没有的,会难过,但不会像这样。”
“那这次为什么呢?”
张陈思循循问道,“我与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不知道…我不知道。
姐姐。”
元乔乔止住泪水,坐起身来,红着眼睛在黑暗中,“我就是舍不得与你断交,舍不得删掉你的联系方式,连聊天记录都只是隐藏,下不了手让它们消失……可我找不到原因,姐姐,我只知道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想象不到失去,如果失去……”
“嗯。”
张陈思打断她,“我也是。”
“我也有许多朋友,有些渐渐断了联系,但是偶尔想起来好想也就那样了,并不会想要重新捡拾起来,但你好想不太一样。”
“夏令营结束后我们也慢慢断了联系,但我总是在下课时想起你,想起你站在那三尺讲台讲课的样子,看到你在通讯录里的头像时会想要捡拾起来,却又不知道发些什么给你。”
“我觉得这叫偏心,小朋友,你是我偏心的、特别的朋友。”
“你还记得吗?夏令营最后那天晚上,我们在帐篷里看星星,你说我们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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