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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道歉。”
立秋应道。
他记得这个人,当时他身上裹着红黑光晕,味道称得上鲜美。
虽然比不上逢何——这是他多年以来享用过的最美味的大餐,但同其他食物相比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叫边文濯,”
他问:“该怎么称呼你?”
“立秋。”
边文濯认真地记下他的名字,“立先生,我应该可以这样叫你吧。
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事,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这句话有些耳熟,立秋拢了拢大衣,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神,他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立秋知道人类有一种情感叫做感激,他们向自己做出的这种保证或许就是想要感激自己。
只是他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感激自己。
或许是他的疑惑表露地太过明显,边文濯笑着解释道:“自从遇到你之后,我的病就再也没有发作过。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这肯定是因为你的原因。”
没再复发过。
逢何当时也说过这么一句话。
“你们好像都很讨厌这种病。”
立秋不确定地问道:“会很难受吗?”
边文濯自然而然地将立秋话语中的“你们”
视作了其他患者,并没有多想。
“谁会喜欢呢?”
他的嘴角落了落,苦笑一声:“外界不把我们当人看,认为我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家人亲戚惧怕我们,从不敢与我们共处一室。
每天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暴走,会不会失去理智伤害到无辜的旁人,还要担心自己哪天就被那些禽兽般的监管者们抓进所里进行各种实验。”
谈及此处,他终于想起了一旁背景板一般的逢所长:“啊,当然,你的名头我听过,‘革命所长’,你确实和他们不太一样。”
逢何没理他。
立秋是第一次听到患者的遭遇,却有一点不解:“但我并没有治好你们的病。”
“大多数精神异常病症患者都是天生带病,只是发病时间各不相同。
我算是比较幸运,直到十四岁才开始发病,在这之前还能拥有14年正常人的生活。
但病情暴露之后,先是同学朋友们不敢再靠近我,再是被停学、被举报给监管所……爸妈不忍心见过被关进那种地方,生不如死地熬一辈子,就将我送到了海城。
但他们也不敢同我一起生活,所以第二天起床时,整间屋子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边文濯记录在档案上的年龄只有20出头,说话时的神态,立秋却只在家乡里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见到过。
“病情不可控,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就会变成一只没有理智的怪物。
为了避免发病时伤到太多人,我只能住在工业废置区,每日每夜忍受着那些发狂的情绪,光是维持理智就要用掉我所有的精力。”
说到这里,他却突然笑了,他拿起床上翻到一半的书本,炫耀般地在立秋眼前晃了晃。
“不过你看,现在的我甚至有闲心来看书了!
哈哈,以前我其实很讨厌读书的,但现在翻起书来,我只觉得这真他妈是神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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