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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是用那种礼貌的好奇目光,不疾不徐道:“七娘子为何做如此猜想?”
“因为这些都是阳谋。”
沈砚面对他,心里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一分快意。
冷眼旁观这么多年,有些话她找不到可以说的人,崔岑虽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友军,但他可以做个听众。
“此间事若这样顺着看不出其中干系,不妨逆着来理一理。”
“崔侯志在问鼎天下,若是有朝一日叫天下改姓,怕是不愿看到江南这般富庶且藏兵于民。
因崔侯岂能不知此次大『乱』的根源,正是中庭放牧地方,失了掌控,叫王侯为患。
中原和北地此番尘埃落定,已是没什么再战之力,只剩江南隔江避祸,所以你私心里定是要收归兵权,叫江南削减战力,不存隐患。”
“而我郓州水乡只图明哲保身,想与蜀中粮仓联姻,互为倚助。
若真的办成此事,只怕崔侯日后要花十倍力气才能拿下这两个地方,所以你匆忙南下,不但要截住提亲队伍,还要叫夹在川蜀和郓州中间的荆南生出异心。”
第九章解决的办法
窗外大雨淅淅哗哗,雨声隔绝,叫屋里更静得令人心悸。
林敢眯眼望向沈砚,钟意叉着手没有什么动作,只这份沉默就叫人喘不过气来。
崔岑静静听完沈砚一番言论,指出不合理之处:“若我没有记错,七娘子方才是要劝我早些离开乌镇?可依你所说,我怎能在此时离开?”
他已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他不介意给这个有些聪明的沈七一点尊敬。
沈砚暗暗松了口气,崔岑这么问就是开始重视她了。
她扬了扬唇角:“这并不矛盾。
崔侯此番在乌镇游玩逗留,不过是要叫众人把目光都放在你身上。
很简单的障眼法,没人看穿才能便宜行事,若是说破就不值一提。”
“那七娘子会说破吗?”
沈砚摇头道:“我说过,此为阳谋,光明正大,也叫人无可奈何。”
“我们郓州和荆南本就是表面关系,刘开将军是血洗韦氏才掌了荆南,他骨子里对世家官绅就有敌意,岂会真的和我沈氏同心戮力?便是没有这个益阳细作,离心背道也只在朝夕,崔侯不过是叫这一切早些挑破而已,叫左邻右舍不能再多安生几年。”
“我请崔侯离开乌镇,也正是基于此。
崔侯目的是为要削减江南,为几十年后成就基业,现今最要紧的却是先统一北地,再叫中原刘氏禅位。
江南安逸已久,军民避战,现还成不了威胁,崔侯既无法暗中做成此事,逗留越久越容易叫人看破。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请崔侯以安危为重,早日回到燕地。”
崔岑眼中,明明这个人才十五岁稚龄,那双眼睛却『露』出极不相称的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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