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山以乘务人员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时,余知崖差点认不出来。
他面容变化很大,眼角下垂、嘴唇变薄、颧骨凸起,连发型都换成了规矩的三七分,唯一藏不住的只剩眼神。
霍澜山将一张照片放在自己脑袋边,问余知崖:“像不像?”
非常像。
“你找了好莱坞造型师帮你画的?”
余知崖问。
霍澜山狡黠地说:“我自己画的,学了两年。”
他扬扬手中的照片说,“Henry Zhang,26岁,英国华裔,6号担任Alton公司湾流G550空乘人员,从伦敦飞到宁州,8号从宁州返回伦敦,完美无缺。”
他装腔作势的样子,仿佛是刚刚逃离笼子的金丝雀,兴奋得不能自已。
“那人呢?”
余知崖问。
霍澜山故作神秘地说:“当然会在宁州等着。”
余知崖是半夜才告诉霍澜山要改行程,这么短时间内能把计划推翻重新安排妥善,霍澜山可真不是表面看到的一只浮夸优雅的花孔雀。
他心思如此缜密细腻,怕是多年的惨痛经历养成的。
余知崖不清楚霍澜山后续安排,甚至连他下机后要去哪里都没问。
有些事没必要知道。
将近十小时的航程,他断断续续睡了六七个小时,不是很安稳,半是因为担心家里的事,半是因为无论做什么梦,总会穿插出现严盛夏。
余知崖恍惚地想到,在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除了父母之外,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就属严盛夏,连方妙言都没那么久。
如果时间断在两年前,后来再无联系,余知崖可能一直会把严盛夏当做十几岁的小朋友,隔着十岁的年龄差距,当做两代人。
但这一次在伦敦,他却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不一样。
二十岁和三十岁的年龄差距一下子缩短。
严盛夏不仅仅身高骨骼长大,眼神气质也明显变化,脱去稚气,慢慢变得沉稳。
余知崖觉得有些陌生,甚至隐隐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这样的严盛夏。
飞机到宁州时正是半夜。
下机前,余知崖和霍澜山说了声“再见”
。
机舱门打开着,霍澜山站在门边看着外面陌生的夜景、庞大的航站楼,一时有些发愣,喃喃回了句“再见”
。
他没想到自己真的逃离了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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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知崖在家只休息了几小时,就和余世辅去了医院。
方燕清的病情比预想的好很多。
她左臂和左腿有些行动不便,说话口齿略含糊,速度比较慢,不过医生说靠药物和康复训练能逐步恢复。
那天刚好余世辅特意托人请来的万海知名心血管医生来看诊,余知崖详细和对方聊了聊,那医生也确认了方燕清要是配合的话,基本能恢复。
两父子放下心来。
晚上回到家,余世辅问余知崖:“你和严烺说了么?”
“辞职的事还没和他说。
不过我和他提过我妈中风要请假几天。
过几天我去趟万海,和他当面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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