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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示意于霁尘不用起,并和于霁尘并肩坐在台阶上,递上杯茶,四平八稳,不怒自威:“我是曹汝城,幸会。”
于霁尘接下茶,坐着没动,嘴上客气道:“小民于霁尘,见过曹部堂。”
曹汝城喝口茶,看向前方影壁下的几根茂盛的绿竹,张口就是一记轰顶雷,“大邑神女仓里,那十万匹丝绸被抄没,是你干的。”
水氏织造今年孝敬给季相府的十万匹丝绸,原本暂卸在大邑城外的三娘子码头,水氏船队离开后,有人奉命把丝绸转运走,刚放置进神女仓坊的仓库,就被缉私的抓了个现行。
没人敢查季相府的东西,故而十万匹丝绸未办理任何手续册书,当时一经查验,即被当做走私货充进官库,麻痹大意使季相府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缉私是东宫的势力,东宫恰好与右相立场不同,”
曹汝城风轻云淡,不紧不慢道,“东宫派你来,目的是我想的那样么?”
实在是讨厌和上位者打交道,他连个狡辩的机会都不给你。
于霁尘低眉垂目,看着曹汝城脚边乱爬的几只蚂蚁:“部堂既愿同小民坦诚相见,小民必也得以心换心,部堂此番去大邑,可亲眼见到季相?”
“季相卧病,居家休养,不见任何人。”
曹汝城被反击,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垂眼看了下杯中茶,语气稍沉,上位者的官威自周身腾起,压迫十足。
实际上,曹汝城到大邑后,先后三次分别以公私身份到季相府拜见,皆被拒之门外,而且相府没有给他任何私下的解释,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做为季登最信任的学生,他是季登插在南方的定海针,季登不见谁都不该不见他。
部堂老爷等同于封疆大吏,官拜从二品,仪表堂堂,威风八面,语气稍有变化则十足令人胆战,寻常人该吓得跪地求饶了。
偏生于霁尘认识个比曹汝城还吓人的家伙,几年来练得了铁头铁胆,在从二品大员面前也不露怯:“季相不是不想见您,怎奈他年至杖朝,许多事,力不从心。”
曹汝城缓缓看过来,目光威严如虎:“高官们在上面斗法,看似你死我活,实则刀刀砍向江宁,可是后生,别忘了,狂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
后生接下了曹汝城的警告,奈何彼此都是棋中人:“但这里是江宁,是一旦落雨,连月不停的江宁。”
“哈!”
曹汝城忽然短促一笑,黝黑面庞上神色淡静未变,说话四平八稳,“你要闯的关,不在我这里,后生,”
他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本部就祝你,在江宁大展宏图。”
第十二章
人之所以会恐惧,大抵是因为对将要接触的事情无所知晓,也就是心里没底,所以才会害怕。
这天,是水图南到大通应花名册的日子,于霁尘起了个早,提前小半个时辰来到总铺,铺里的伙计们看见大东家,一个个像看见什么稀世瑞兽。
“大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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