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只半,还有半只……浪费了。
浪费可耻,唉,现在能有半只鸡腿也好啊。
……更饿了。
阳光从树叶缝隙里斑驳洒下,陆九宴站起身,左右看看,竟又忘了来时路是哪方。
天呢,他平日里不管在多乱多复杂的街道上都能很快找到方向,怎么到了这个深山老林就成了这样?
他闭上眼,原地转了几圈,睁开眼面朝哪方就往那方走了。
肚子空空如也,陆九宴无奈地摸了摸身上,企图找出一点可以充饥的食物,却忽然想起,佩剑掉在了老农家中,心中一阵惋惜。
他不是杀手也不是侠客,本就没有持刀拿剑的习惯,这一路上已经掉了三把剑了。
好在面前的处境豁然起来,前方传来了水流声。
陆九宴终于感觉舒心了一些,加快脚步往前,前方开阔处有一条宽阔小溪。
他快步走近,仔细挽起衣摆蹲在溪边,又挽了袖子,在水里净了手。
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穿梭在水石中的游鱼,便捧起水喝了几口,随后抬手眺望小溪的流向。
身t后突然有阵脚步声,那脚步声越发急促,就在他回头看时,一个猛力将他往后一拉,陆九宴直接坐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那人就双手拽着他胸前的衣襟,眼中露出了难得在他面前彰显的戾气。
“陆九宴,你是不是想死?”
这是青姝第一次完整叫他的名字,一字不差。
陆九宴盯着她的眼睛,被那眼中淌血般的利刀狠狠揪住,一时怔怔不语。
夜鸠双眸瞪大紧紧盯着他,“你怕我?你就这么怕我?”
“为什么要跑?!
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担心?”
“九宴……我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这样的青姝,陆九宴从未见过。
与其说从未见过青姝这样的状态,倒不如说……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叶挽。
她的目光和语气都变得出奇诡常,像是被某种猛烈情绪所操控,看起来,令人胆寒。
渐渐地,她压下了这些阴暗情绪,眼底的杀气也慢慢收敛起来,又好像变了个人。
她盯着陆九宴,见他脸色近乎苍白,紧紧咬了牙,犹豫着缓缓伸出手,陆九宴蹭地避开了,躲避的动作中带着一丝惊慌,那不是普通的惊慌,而像是遭遇惊吓后下意识的反应。
他撑地的手抓着地面的石子,紧紧捏了一颗在手心,好半晌,回应道:“你淋湿了。”
夜鸠的身上完全是湿的,头发紧贴着脸颊,发丝在淌水。
天知道她找了他多久,找得她胸腔内压抑多年的猛兽几乎要撑破她的心脏,恨不得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狠狠把他办了。
可是真找到了,她又很怕。
怕自己会弄坏他。
九宴已经被她‘杀’过一次,她很怕,怕自己若是一意孤行,怕自己若是强迫他……很可能,他会再次‘死’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