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安然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忘回头看向陆和暄。
他俩在外形上明明那么相似,气质也雷同,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
陆和暄把头压得很低,不敢再看司徒安然。
他就说嘛,他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本不应坐一起。
昨晚就是一场梦,梦里他跟与他不同阶层的人同桌共进晚餐,但那终究是梦。
现实是,那个人是莲石酒庄尊贵的少庄主,而他只是酒庄里一名卑微的杂工。
他默默看着熟悉的大白鹅快乐地吃着食物,听着它们时而“嘎嘎”
地叫时而“嘶嘶”
地鸣,伸手轻轻抚摸着它们顺滑的羽毛。
这些鹅近半年都是陆和暄喂养的,与陆和暄顶熟顶熟了,也就任由他抚摸,有时还故意往他身上蹭。
陆和暄将手伸进一只鹅的羽毛里,在它那长长的羽毛下,是一层厚厚的、密实的绒毛,细腻、柔软、温暖——天鹅绒般顺滑的单宁,就是这个意思吧。
等这些美丽的生灵吃完,他拿起扫把和簸箕,将地面的脏东西一点一点打扫干净。
司徒安然再回头看时,就看到这一幕,那高俏挺拔的身影似有无尽的落莫与凄然。
司徒安然心生怜悯,有个声音在心中低语:“他不应该这样,他有着过人的品酒天赋,不应该就这样被埋没……”
***
酒窖里,不锈钢桶区,李工、马工陪同林正一、司徒安然试酒。
“这些是赤霞珠,很快就完成浸皮。
由于消费者偏爱颜色深的酒,今年浸皮的时间普遍长些,以萃取更多色素。
为配合浸皮,往年我们只压酒帽,今年还增加了淋皮。”
李工一边从大型不锈钢桶里放出四杯正在发酵的葡萄汁,一边解说。
散发着鲜甜果香的紫红色液体在杯中闪耀着美丽的光泽,司徒安然想起陆和暄,于是说:“马工,可以把陆工喊来吗?让他也试试。”
对于司徒安然这个请求,大家都不惊讶。
李工、马工亲眼看到陆和暄那个精神小伙奋不顾身,将司徒记者从酒池里捞出来,印象深刻着呢,对陆和暄更是感恩戴德,凡是有好事情,第一时间就想起他。
现在试发酵中的葡萄汁,本来就想让陆和暄也来试试,但林正一这位少庄主在,即使是李工也不好自己作主。
毕竟,陆和暄只是一名普通工人,没有唯独喊他这个工人来却不喊其他工人来试酒的理由。
如今司徒记者开口,马工就笑嘻嘻地、屁颠屁颠地跑去将陆和暄找了过来。
当时陆和暄正在橡木桶区清洗着橡木桶。
等今年这一批葡萄汁完成发酵,就会放入橡木桶中熟成。
这些是用了三年的法国橡木桶,要先清洗干净放一旁晾干,过几天还会来一批新购买的美国橡木桶。
看着这一列列、一排排的旧桶,他也终于明白然然姐说的“砸钱”
是什么意思。
酿酒确实很昂贵,橡木桶不便宜,一买就成批成批地买,用了三年六年就不用了。
等他俩过来时,三人已试了杯中的半成品葡萄酒,只余一个杯子还装着半杯,那本是倒给马工的。
见状,马工正想再去多拿一个酒杯,却被司徒安然叫住了:“不用啦,别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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