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汉笑呵呵地说,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伸脖子看了眼宁和身后,很疑惑地道:“咦,宁生你既昨晚归家,那我们家少爷嘞?不曾与你一起吗?”
他这话一问,宁和面上笑容就隐去了,未语先叹了口气。
见她如此,张老汉先是愣了愣,接着就慌了起来,惊问道:“宁生何故叹气不语啊?难道、难道少爷他可是——他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见他想岔,宁和赶紧摇头:“不曾,不曾,老伯多虑了。”
张老汉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随即他又问:“那……那我们少爷人此刻是在何处啊?”
宁和听了面上露出点难色,道:“老伯,宁和此行便是为二位长者陈明原委而来,还请先让我进去罢。”
张老汉待在周家足足几十年了,可以说是看着主人家三个孩子从小长成的的,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关心得很。
闻言赶紧让开路来,合上门后也顾不上守在这儿了,跟在宁和身后就往院里头来。
周父与周家大郎此刻恰都在大堂之中,听见动静已经走出来,见了宁和,便请她进屋就坐。
下人看茶倒水,寒暄了几句,周父便问道:“敢问宁生,我儿何在?可是路上耽搁了?”
宁和摇了摇头,张口便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回伯父,周兄他……近年想是不会归家了。”
周父五十好几的人了,几经风雨,单见宁和而不见儿子,他心里其实就已有了几分预料。
闻言只是长叹一声,转头对身边张口欲问的周家大郎道:“季文,去将你母亲请来。”
周家大郎名为周琅书,表字季文。
早几年也曾入县学,因屡考不中,又是家中长子,后来便干脆回家来帮着周父打理家业了。
周家本家人员构成十分简单,宁和听周生讲过,除了周夫人之外只有一个姨娘,生了个女儿,也就是周家三小姐。
周夫人这辈子只得了周大郎和周生两个儿子,因而这姑娘虽不是她亲生,却也颇得她喜爱。
总之,周家上下算是一团和气。
周父发话,周大郎虽牵挂弟弟,却也还是立刻就起身去了。
周父回过头来对宁和笑了笑,道:“拙荆盼犬子归来已久,既有了消息,我便想让她一同听听,还望宁生勿要见怪。”
宁和赶紧道:“哪里,哪里,此乃人之常情。”
片刻后,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环佩叮当,当先进来一个妇人,有些年纪了,眉眼间带着股凌厉,看着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这妇人宁和从前来时也曾见过,知道是周生的母亲朱氏,便起身拱手一礼,唤道:“周伯母。”
朱氏一进来,目光在宁和身上停留了片刻,倒是没马上开口问,点了点头就走到周父身边坐下了。
她一走动,厅中人才发现朱氏身后除了方才出去的周家大郎外,还跟来了个年轻女子,身着一条宽松杏色襦裙,腹部高高隆起,显是有孕在身。
这女子神色忧愁,目中含泪,一抬头就凄凄婉婉地望着宁和。
宁和见了她,眼睛顿时微微睁大了些,手中一颤,茶盏“当啷”
砸落桌上,溅出一圈水花。
周父皱了皱眉,道:“怎让菀娘过来了?她将生产,当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