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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泽柔润的意式皮鞋安静地踏在簇绒地毯上,白皙修长的双手交叠在膝头,大拇指上的传承戒指古朴而庄丽,那是这名正注视着她的年轻教父的身份体现,指环上蛤蜊与火枪的雕刻让人的思绪飞向西西里岛,而他清亮如鹿的栗色眼眸让她的记忆像海啸般翻涌。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直到?有什?么打湿了下巴,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流泪。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在他的面庞上瞧见了讶异,然而这微小的情绪转瞬间被?扫空,他以最优的绅士的姿态,朝她递来一方手帕。
这更令她心碎。
人在面对?不爱之人时,才会如此的冷静又从容。
爱人的眼泪则会让最泰然自若的人也?分崩离析。
她接过手帕,却只是攥着。
早就记不清自己上一次哭是多少年前,更不习惯自己在另一个人面前表现得这般脆弱,她微微地垂下头颅躲避他的端详,却只是一种徒劳的逞强,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寂静地坠落又破碎。
很明显,他察觉到?了她那一份不愿被?注目的抗拒心理。
她的余光瞥见他转过头,望向车窗外。
她不禁稍稍抬起头,悄悄瞧了他一眼。
他仍是那样好,像山涧水洗濯过的一枚白玉,明亮生辉,却不炽目。
她看?过他太多次,甚至知晓他虹膜的纹路,像一位君王熟记国土的版图,可他却忘却了关于他和她的故事。
“坦帕斯塔小姐。”
她听?见他的声音,悦耳得令她心悸,温煦却客气的口吻又令她心痛。
“真是好久不见了。
你和我上次相会还是在拍卖晚宴,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
你的家人们近来可还好?我一直想去拜访他们,只怕他们的日?程密集,不方便见我。”
他没有问她为何出现在并盛,为何擅闯到?他身边,为何无缘无故的落泪。
他自然地谈论?起其他事,给她空间去梳理自我。
可她不需要他这样,正相反,她需要他离她更近,近到?两个存在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罅隙。
只有失去之后,才会知道曾经拥有的事物?,是那样的珍贵。
这句毫无新意的话语,居然是真理。
如今,这个最爱她的人不爱她了,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爱对?方。
抬手擦拭泪水,一时间忘了坦帕斯塔的首领戒指还戴在她的大拇指上,眼尾被?戒面刮到?,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向她投去关切的一瞥,却看?见她屈指敲了敲落下的隔音板。
银色眼瞳仍在泛红,闪烁着粼粼的泪光,她却已经恢复了下颏微扬、腰杆笔挺的端雅仪态,语调尽可能?维系平缓,却透着一种莫大的哀伤,简直能?击破听?者的心房。
“停车。”
车停。
门?开。
车厢里只剩下他,以及离开的客人余下的寒冽的芬芳。
雨不知在何时降临了。
一场太阳雨犹如金子色的琉璃珠一般,倾倒在柔静又寂寥的长街,灿亮的日?光照得剔透的雨帘发光,水洼绽着层层叠叠的粼粼涟漪,目中?的一切都金光灿烂、朦胧似梦。
一抹银月光似的背影,独行在太阳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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